<p class="ql-block"> 那天,女儿说:社区有活动,带我们去看看岛上中国人团聚的情景。我们怀着平常心去了,只想看看就走。</p><p class="ql-block"> 我们去时,活动已经开始。活动地点已经有点“人山人海”的感觉。我混进人群,挤到窗户前往里看:大厅里一群一群地少年正在表演中国武术,好像国内大舞台一样。看了一会,我又绕屋转了一圈,终于也挤进大厅。原来一连几个大厅和走道里都挤满了人,偶尔也有蓝眼睛的白人。各个大厅都整齐的安排了各种庆祝活动:武术,歌舞,弹唱,小买摊,各种小吃茶点,我们还每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突然锣鼓喧天,长长的龙身在各个大厅遨游起来,我一直跟其后,走完了每一处欢歌笑语处。</p><p class="ql-block"> 可看着这大厅内外的笑脸,不知怎么我竟然无端地咽哽泪盈了,仿佛有一团东西堵在胸中。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一时也找不到理由来。只是有一种强烈地冲动:仿佛我们都是一群流浪儿,漂流在外地,偶然相遇了,于是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相互报团取暖了。</p><p class="ql-block"> 回家后,我细细地追想,才隐隐觉得:这也许就是血统天性的原始冲动,是可以用“民族”、“国家”来界定的情怀吧。</p><p class="ql-block"> 大家不管认识与否,只要离开自己的领地,见到自己的同类都有一种异样的亲切和信任,都有相见恨晚的兴奋。</p><p class="ql-block"> 家乡穷山沟里的人都羡慕死我了,说我天涯海角都去了,太了不起。可我来到无比发达的外地享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时,竟顿时觉得,那穷山沟才是真了不起和真正地伟大:父母在那里为我准备了一辈子的长梯,想让我爬上天门。可当我爬上天门之后,才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寂寞与苍凉。竟想把这架长梯又搬回生我养我的穷山沟,搭在老屋的屋檐上,让辛劳一生的父老乡亲上下方便。于是,我从天门坠落到地上,开始享受自己回归的感动。就写下了这些话,然后才灵魂归窍,安静下来。</p><p class="ql-block"> 对于开放的世界,这也许是不合时宜的原始,但如果没有了这种根的情怀,这人生,这人类,还有人味吗?我不懂政治,不懂经济,更不懂得经营……因为,在父母那里,我始终是个长不大的孩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墨色岛,是西雅图华盛顿湖里的一个小岛。岛上有一个完整的社区,西雅图市到贝尔维尤市的高速公路从岛上通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