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金记忆与北魏风华——2025年5月山西全景游之七

爱登堡

大同，在山西的旅游知名度，应该远高于省会太原。因前面游程顺利，提前抵达大同，抓紧时间游览华严寺。在此次出游前，并不知道这个第一批国保景点，只能在旅游车上临时抱佛脚了解点皮毛。

山西大同的华严寺，位于古城内西南角，始建于辽重熙七年（1038年），以佛教经典《华严经》中的“慈悲之华，必结庄严之果”命名。

据史料记载，辽代佛教华严宗盛行，道宗皇帝曾亲撰《华严经随品赞》十卷，雕印《契丹藏》全书五百七十九帙，于西京敕建大华严寺薄伽教藏殿安放，并于寺内“奉安诸帝石像、铜像”，从而使大华严寺成为皇家祖庙。

辽代末年，寺院建筑十之七八毁于兵火，金代依旧址重建，至元代初年仍不失为云中巨刹。明宣德、景泰年间大事重修，补塑佛像，勃然中兴。

明中叶以后分为上下两寺，各开山门，自成格局，始有上、下华严寺之说。清初寺院复遭摧折，康熙初年曾事修补，但风光难现。2008年，大同市启动名城复兴工程，依据寺内“金碑”记载，投巨资对华严寺进行了大规模整修，恢复了辽金时期大华严寺的鼎盛格局。

华严寺作为辽人祖庙，尊崇民族风俗，以东方为尊，所以整体建筑是坐西向东。寺院中有两条轴线分布，北侧为上华严寺，南侧为下华严寺，布局严谨，规模宏大，占地面积达66000平方米。

普光明殿是华严寺新建筑中体量最大的，2009年建成。殿内除了供奉的佛像，由中央美院师生创作的善财童子五十三参的故事壁画也非常出彩

普光明殿建有抱厦，不仅起到装饰作用，还增加礼佛空间和挡雨的作用。虽然是新修建的，抱厦顶部的藻井很出彩

上华严寺的主殿——大雄宝殿，矗立于四米高的台基之上，是我国现存最大的木结构佛教殿堂。它始建于辽清宁八年（公元1062年），至今已有超过800年的悠久历史。在历史的车轮里，华严寺也经历了几毁几建，现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华严寺的大雄宝殿，独特地融合了四朝的建筑文化艺术：它保留了辽代的遗址、金代的建筑风格、明代的塑像以及清代的壁画，成为中华建筑艺术宝库中的瑰宝。

大雄宝殿气势恢宏，厚重古朴，占地面积约1559平方米，坐西向东，面阔九间，进深五间，有“九五之尊”的含义，单檐庑殿顶，屋檐四角向外延伸，起翘有度，雄伟壮观。殿顶的正脊两端有一对琉璃鸱吻。

这两只鸱吻高达4.5米，是国内寺院中现存体量最大的琉璃鸱吻。左侧鸱吻色彩鲜亮，明代制作并在清代进行补修，有点呆萌，颜色艳丽；右侧鸱吻为金代原物，看起来沧桑凶悍，两只眼睛怒目圆睁，神态被刻画的更加精细，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北方游牧民族勇猛彪悍的气质。

在大殿屋檐下方悬挂两块明代木质匾额，上方的“大雄宝殿”是明代宣德年间的，下方的“调御丈夫”是明代万历年间。“大雄”和“调御丈夫”都是释迦牟尼的尊称。“大雄”是说佛法无边，能够降服四方妖魔。“调御丈夫”赞扬释迦牟尼是普度众生的舵手，有大慈悲和大智慧，可以通过各种方法教育人们的心性，引导人们走向善念，最终涅槃重生，获得安乐与解脱。

抬头仰望精美的天花板，彩绘绘于清代，纹饰有龙凤花草仙鹤万字符等。构图丰富多变，五彩斑斓，没有一处图案是相同的，一共1012块，让人目不暇接，将大殿装饰得富丽堂皇

这座庄严的大殿是华严寺保存最完整，现存年代最久远的建筑——薄伽藏教殿。薄伽藏教殿始建于辽重熙年间（1038年），距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元明清各代都曾修葺。据记载，它的营建就是为了存放辽代勘刻《契丹藏》，从一开始就是作为寺院的藏经殿而建的。原殿内所藏的辽代佛经早已失散，但殿内的辽代彩塑、纯木地藏都是极其珍贵的历史文物。

黑底金字的"薄伽藏教殿”匾额高挂在屋檐下。"薄伽”是梵语“薄伽梵”的简称，意思是世尊佛的十大名号之一，也就是释迦牟尼的尊称，“教藏”就是贮藏佛教经典的场所，“薄伽教藏”就是收藏佛经的地方，大致可以理解为是一座佛教专题图书馆。

在华严寺薄伽教藏殿内四周，依墙壁有两层楼阁式藏经柜，共38间。在后窗户之上，建了一座拱桥，将窗户两侧的藏经柜连接起来，拱桥上建有一座五间的天宫楼阁。藏经柜分上下两层，下层存放经书，上层是佛龛。佛龛外有勾栏，勾栏的栏板皆以镂空图案雕刻而成，共37种图案。佛龛上有屋顶、脊饰、鸱吻、铺作等构件，是国内稀见的古建筑模型。

藏经柜共用了17种铺作，形制多样，其中柱头铺作为双杪双下昂七铺作，还施有彩绘。藏经柜使用的铺作是辽代建筑最复杂的铺作样式，是罕见的辽代小木作精品，梁思成先生称其为“海内之孤品”。

大同华严寺薄伽教藏殿内佛坛上有辽代彩塑29尊，具有端庄圆润的唐代风韵。

郑振铎先生高度赞美殿内的塑像：简直是一个博物馆，这里的佛像，特别是倚立着的几尊菩萨像，是那样的美丽。那脸部、那眼睛、那耳朵、那双唇、那手指、那赤裸的双脚、那婀娜的细腰，几乎无一处不是最美的制造品，最漂亮的范型。

在满堂的彩塑中，有一尊面带微笑的“合掌露齿”胁侍菩萨像最为生动——塑像高约2米，赤足站立于莲花台上，体态婀娜，臂悬飘带，双目半睁，朱唇小开，露齿微笑，两手合十，端庄典雅,有种不可亵渎的美感，被称为“东方维纳斯”。

大明崇祯五年（公元1632年），代府朱廷栓组织宗室及善人为薄伽教藏殿三世佛贴金。

殿内还保存华严寺现存最早的碑记《大金国西京大华严寺重修薄伽教藏碑》，因雕刻于金代大定二年，公元1162年，俗称"金碑"，是华严寺现存最古老、最珍贵的碑文。由碑文可知薄伽教藏殿为入藏《契丹藏》而建。此碑详尽叙述了辽金之际华严寺的兴衰沿革，还记载了薄伽教藏殿的变迁及所藏经书的遗失与补全过程。

靠近华严寺出口的地方看到这个模型介绍，斗拱确实是实用与美观兼具，才能让那么多木质古建屹立千年不倒，并展现出特有的历史风韵

华严寺的看点很多，跟着讲解只能点到为止，许多照片也来不及拍，只能算是简单记录吧。

大同九龙壁与北京故宫皇极殿九龙壁、北京北海公园九龙壁合称“中国三大九龙壁”。大同九龙壁建于距今600多年前的明洪武年间，是中国现存九龙壁中建筑年代最早、体积最大的一座。

大同九龙壁由426块琉璃构件拼砌而成，9条巨龙以中间正黄色的龙为中心，形成了颜色上的两两对称。这些琉璃砖色彩斑斓，红似火，黄如金，蓝若海，绿犹翠，相互交织辉映，构成了一幅绚丽夺目的视觉盛宴。而其形态各异的九条龙更是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挣脱壁面，翱翔于天际。仔细观察会发现，九条龙都是四爪的，由此可见体量再大，终究还是不能僭越皇权的

大同古城是中国首批24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之一，也是中国九大古都之一‌。其历史可追溯至秦汉时期，北魏时作为都城达到鼎盛，现存城墙主体为明代增筑，周长7.24公里；以四牌楼为中心的“四大街、八小巷、七十二条绵绵巷”棋盘式布局保存了唐宋“里坊式”街巷布局，原计划好好欣赏一下古城夜景，无奈天公不作美只能来去匆匆

大同的羊肉和烧卖仅仅是它数不胜数的美食之一

前一夜的雨一直下，还越下越大，而且大同的风更是力道十足，于是，在凄风苦雨中来到了大同云冈石窟

石窟的开凿者昙曜塑像也陪着我们淋着湿雨吹着冷风。广场中央的昙曜雕塑以潇洒大器的写意手法，塑造了一代佛门大德的艺术形象，高古清逸，似筚路蓝缕，风尘仆仆，却是袈裟飘逸，似乎从千年前的尘埃中走来

云冈石窟位于山西省大同市西郊武州山南麓，是中国著名的石窟群之一。云冈石窟的开凿始于北魏文成帝复法后的和平年间（460-465年），兴盛于北魏孝文帝都平城的太和年间（477-494年），衰微于迁都洛阳后的北魏后期（494-525年），前后约60多年。后续东魏、西魏、北齐、隋、唐等朝代也继续开凿，现存主要洞窟45个，大小窟龛252个，石雕造像59000余尊，是中国石窟艺术宝库中的瑰宝。

云冈石窟作为中国第一个皇家授权开凿的石窟，反映了北魏王朝的政治雄心。与我国诸多石窟寺比较，云冈石窟最具西来样式，即胡风胡韵最为浓郁。其中既有印度、中西亚艺术元素，也有希腊、罗马建筑造型、装饰纹样、像貌特征等等，反映出与世界各大文明之间的渊源关系，这在中华艺术宝库中是独一无二的，对后世中国文化艺术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云冈石窟的礼佛大道两侧排列着13对26根塔柱形的吉祥佛柱，造型庄严肃穆。这些塔柱由两部分组成：六牙白象和背上的四棱石柱，石柱上布满了佛像。这些佛柱不仅造型端庄沉稳，而且每根柱的佛像浮雕都不一样，极为精美，蔚为壮观。千佛列柱的原型在第9、10窟，第12窟，第14窟等处，均以大象、狮子等神物驮承，立体而又恢宏，呈现出平城时期北魏皇宫的恢宏模样

礼佛大道的尽头是一棵纯铜打造的菩提树。相传佛祖释迦牟尼就是在菩提树下修成正果的，菩提树在佛教中是觉悟和智慧的象征，这棵树上挂满了祈福的红丝带

第三窟内为西方三圣，主佛阿弥陀佛高10米，倚坐，火焰纹背光，背光雕凿飞天与坐佛。两侧为观世音和大势至菩萨，两菩萨立像各高6.2米，头戴宝冠，面相圆润，肌肉丰满。第三窟的佛像呈现出初唐风格。

左胁侍菩萨是面相圆润的观世音菩萨，遗憾的是腰部以下风化很严重

右胁侍菩萨同样是唐风满满的大势至菩萨，腰部以下也风化严重

第六窟洞窟为中心塔柱窟，塔柱高约14.4米、边长约8米，上下两层，直抵窟顶。洞窟整体设计中轴贯穿，两侧对称；壁面规范整齐，龛像上下分层，叙事左右连续，是云冈石窟中规模最大、设计最完整、内容最丰富、雕刻最精细、最富丽堂皇的洞窟，也是保存状态最好的洞窟之一。第六窟凭借着自身独特的魅力，被尊称为“第一伟窟”，成为云冈石窟当之无愧的瑰宝。

中心塔柱南面下层龛内，端坐着一尊身著龙纹袈裟的泥塑佛像，左手抚膝，右手施无畏印，螺发绀蓝，表情淡然，是一尊后世包泥彩塑的佛像。这是云冈石窟中唯一身著龙袍的佛像，泥皮坚实，衣纹流畅，装饰讲究，颜色苍古，特别是袈裟上的龙形贴塑不同凡响，大约属于辽金作品。

中心塔柱东下龛内正中雕一交脚菩萨，身后饰舟形身光与火焰纹头光，身光外两侧各雕四排跪拜姿势的供养天，身光、头光内各雕一圈飞天。交脚菩萨头戴宝冠，冠前正中雕坐佛，两侧雕飞天，装饰别致。

中心塔柱北侧下龛内雕二佛并坐，着褒衣博带佛装，面相圆润，体态端庄。二佛之间雕供养弟子与飞天。飞天位于上侧，中心一较大者手托博山炉，两侧飞天飞舞环绕。二佛背光顶部外侧亦雕飞天与此相呼应。龛眉上的飞天高发髻，体态削瘦，身材修长，上身着短衫，下身着长裙，身体自然弯曲，两手平展于腰部两侧，两手均持花。通过飘舞的彩带与飞扬的裙尾，给人以动的美感。

中心塔柱西下龛内正中雕一倚坐佛，身后饰舟形身光与火焰纹头光，身光外两侧各雕四排跪拜姿势的供养天，身光内各雕一圈飞天、小坐佛。佛像高肉髻，脸形丰圆适中，弯眉细目，神态安详。身着褒衣博带佛装，右襟甩向左臂，线条流畅。

第8窟属北魏云冈中期（471～494年）最早开凿洞窟之一，合掌露齿供养菩萨位于洞窟后室南壁明窗西侧，像高约2米。头戴日月宝冠，面相丰润，细目长眉，神情怡然，嘴角上翘，温婉含笑，六粒玉齿皓然而列；脸颊一对酒窝，嵌入了一千六百年前雕刻匠师心中——至美的心念。这粲然一笑，表露出菩萨闻法后内在的愉悦，——无言而洁净，消融战火，洗涤天空。

第十窟前室北壁第二层（中层）东、西两侧各雕一盝形帷幕龛，高2.7米，宽2.6米，内均为倚坐佛，两侧各雕一胁待菩萨，龛楣方格内雕飞天。这是东（右）侧龛。

第十窟后室东壁北（左）侧雕一思惟菩萨坐像，高5.3米。菩萨头戴化佛高冠，身佩璎珞，下部风化严重，通身经后世补塑施彩。

同样后室北壁坐佛风蚀殆尽，为后世补塑。

第十一窟东壁上部保存有云冈石窟中时间最早、文字最多的太和七年造像题记，全文336字。这一造像题记还是研究北魏魏碑体形成和发展轨迹不可多得的重要材料，也是云冈石窟雕造重要的断代依据，为现存不多的云冈铭记中最有价值的一处。此记对研究北魏平城地区佛事活动有着重要价值，被看做是云冈皇家石窟北魏太和七年（483）向民间开放造窟的标志，第11窟内众多的无统一布局的龛像证明了这一推测。

进入第十一窟内看到南边第一层（下层正面）约占塔柱的三分之二，雕刻立佛，左右各雕胁侍菩萨。佛与菩萨的服饰完全为中国式，也就是云冈石窟晚期的式样。尤其是两侧的胁侍菩萨，面型消瘦，通体薄纱，均和北魏人物造像有极大不同，而和大同市区下华严寺内辽代彩塑有几分相似，普遍认为是辽代所雕。这也是云冈石窟最晚雕凿的造像。

第十二窟（离垢地菩萨洞）

俗称“音乐窟”。 前室后窟，前室外壁上方凿窟檐，窟口列楹柱。前室北壁最上层天宫伎乐十四身，分别演奏吹指、齐鼓、排箫、琵琶、横笛、琴、五弦、筚篥、箜篌、腰鼓、义嘴笛、法螺等乐器。门楣上一组舞伎群，动作连贯，气韵奔放，是人间舞姿的艺术再现。窟顶逆发形伎乐天，体格壮硕，具有北方少数民族性格特点。该窟内乐器雕刻的形制、演奏方式以及乐队的组合形式，集中体现了北魏宫廷乐队风貌和社会音乐制度，是研究中国古代音乐史的珍贵资料。

这是一场千年前最盛大的音乐会现场：窟内雕满了手持琵琶、横笛、排箫的伎乐天人姿态各异，神情专注，演奏着天籁之音；窟顶的飞天伎乐，彩带飘飞，身体纤柔，环绕团莲翩翩起舞；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指挥家”，她身着红裤，双脚交叉，双手合掌高举，以食指相拨击作弹指，指挥着这场中国最早的“宫廷交响乐”！

纵观第十二窟的乐舞雕刻，我们可以欣赏到：

丰富的乐器种类：既有中国传统的乐器，也有来自龟兹的五弦、天竺的梵贝、西亚波斯的竖箜篌等西域乐器；既有吹奏乐器、弹拨乐器还有打击乐器，体现了当时各民族乐舞艺术的大融合。

乐伎形象千姿百态：51身乐伎姿态各异，或立或跪或半跪，手持乐器演奏，动作和谐飘逸，神情专注投入，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音乐表演。有7身高浮雕大型乐伎，身高达1.4米，是云冈石窟中最大的乐舞伎雕刻，她们逆发、吸腿迅起，眼眶深凹，眼睛凸圆，具有鲜明的北方少数民族和异域风格。

舞蹈动作优美灵动：雕刻中的舞蹈动作丰富多样，有双飞燕、吸腿跳、倒踢等，这些动作至今仍用于戏曲舞蹈和民间舞蹈中，是人间舞姿的艺术再现

布局构图精巧：乐舞雕刻与洞窟的建筑结构、佛像以及其他装饰纹样相互融合，浑然一体，共同营造出了一个充满艺术氛围的佛教殿堂空间。

文化内涵深厚：一是体现多元文化交流。乐舞雕刻中融合了中原、西域、天竺等不同地区的音乐舞蹈元素，是北魏时期各民族文化交流、融合的生动写照，反映了当时胡风国俗兼容杂糅的社会风貌。二是具有宗教文化意义。这些乐舞雕刻以佛教天宫伎乐和飞天的形式呈现，是为了表现佛祖释迦牟尼成道时的欢庆场景，具有浓厚的宗教文化内涵，为佛教的传播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云冈石窟第十三窟是北魏时期开凿的大型佛殿窟，以13米高的交脚弥勒菩萨为主尊，融合了鲜卑族艺术特色与佛教文化，其托臂力士、七佛立像等雕刻展现了极高的艺术成就。‌

北壁主像为高13米的交脚弥勒菩萨，头戴宝冠，身披璎珞，右手臂下方有独特的四臂托臂力士支撑，兼具力学与美学价值。这力士还是很好的参照物，经测量力士高度为1.8米，更能直观感受到主像的体量巨大

长期以来，专家学者对第13窟的开凿年代颇有争议，原因除了其特殊的窟形之外，主要还是在主像右脚面上发现了两粒“黑石”。据《魏书》记载，文成帝恢复佛教后，诏命时任宗教领袖的师贤监造一尊石佛像，脸上、脚上各有黑石，与皇帝身上的黑痣吻合，意为帝佛合一。20世纪80年代，研究人员发现第13窟交脚菩萨右足上嵌有两颗直径约六厘米的黑石，自然将此与《魏书》中记载的“令如帝身”的石佛联系起来。只是，菩萨面部目前仍被明清时代的塑泥覆盖着，尚不能确认有无黑石，一旦哪天泥皮剥落，菩萨脸上露出黑石，第13窟主像是文成皇帝的造像就可以确认了。若如此，云冈石窟的始凿年代将比现行惯用的“和平说”提早八年，也就是文成帝复法的公元452年。这可能会使整个中国石窟寺造像的断代分期、样式变化等既有定论，发生重大变化！

第十三窟南壁下侧已风化，第二层龛内雕坐佛，两侧各雕一飞天和一胁侍菩萨。龛楣内雕七佛，上沿雕飞天，两端各雕一供养天手持璎珞。佛龛上部及两侧雕坐佛列龛，列龛上侧雕手执璎珞的飞天。

云冈石窟开凿，是由昙曜这位高僧来提议主持修建的。昙曜，北魏佛教高僧。早年出家，在凉州修习。有一种猜测，认为他是武威人。

北魏文成帝拓跋濬出巡，遇到昙曜，皇帝的马咬住昙曜衣袖不放。当时是北魏太武帝灭佛之后。拓跋濬很礼重他，下令于平城（今大同市）西的武周山上开凿云冈石窟。昙曜主持开凿的五个大型石窟被后人称为“昙曜五窟”。

有学者认为，五窟中的大佛像代表着北魏的前五位皇帝。

昙曜五窟的特点是非常统一的，全部都是大像窟，所有洞窟都是在顶部呈现穹顶，就像最早鲜卑居住的毛毡房。昙曜五窟的造像前非常狭窄，没有宽敞的礼拜空间。因为昙曜五窟的建造背景就是礼佛就是礼皇帝，建造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人瞻仰，而不是礼拜。

第十八窟主尊立佛高15.5米，高肉髻，面颊丰圆，眉眼细长，鼻梁高挺，耳轮齐肩，浑厚质朴，具有拓跋鲜卑的形象特征。右臂下垂，手已崩毁，左手挽衣襟置于胸前，手部雕刻柔中带刚，饱满而富有弹力。袒右肩袈裟，浅直平阶梯式衣纹，轻薄贴体，反映了印度笈多艺术风格，衣纹上有序排列千佛。

此类身披千佛袈裟的佛雕像世所稀有。佛经中记载，毗卢遮那佛与释迦牟尼佛都可以遍身现千佛，“释迦牟尼佛，举身毛孔，放金色光，光中，有百亿化佛。诸分身佛，放眉间白毫大人相光，其光流入释迦牟尼佛顶。见此相时，分身诸佛一切毛孔，出金色光，光中，复有恒河沙微尘数化佛。”

这是讲解员给我们展示的照片，片中的小金佛都是在洞窟修复过程中发现的，极有可能洞窟里小佛像当年都是镀金的

第十九窟西耳洞的这尊坐佛如今非常热门，是网红打卡地，因为游客喜欢和佛像隔空击掌拍照。这尊坐佛像面庞清秀，耳廓宽大垂肩，右手施无畏印，左手微握拳，置膝上，挺拔劲健，褒衣博带式袈裟，裙摆弧形垂落，属于完成于中期的佛像。

第20窟的主尊是释迦牟尼佛，高13.7米，俗称"露天大佛"，是云冈石窟最有名的大佛，也是云冈石窟的的代表与象征。

主佛结跏趺坐，双手于腹前施禅定印，头顶有高肉髻，长眉高鼻，两耳垂肩，面相威武雄壮。内着僧祇支，边饰精致纹带，外穿袒右肩式佛衣。佛衣采用阳刻，质地厚重，融入了印度风格和游牧民族毛毡质感。主佛有八字胡，带有犍陀罗风格。主佛彰显出北方游牧民族的剽悍与强大，是中国早期佛教雕刻艺术的空前杰作。

佛像的背光雕刻精美华丽，保存的相当完好，内层刻着莲瓣纹，中间是小佛像，边缘装饰着火焰纹。头部和身子背后的火焰纹造型有很大不同，反映了北魏继承吸收融合发展外来文化的过程。在火焰纹的最外侧有两组格外夺目的飞天雕刻。此时的飞天采用菩萨装束，称得上是云冈石窟最具代表性的飞天。

云冈石窟距今已有1500年的历史，是佛教艺术东传中国后，第一次由一个民族用一个朝代雕作而成皇家风范的佛教艺术宝库。云冈石窟与我国诸多石窟寺比较，最具西来样式，所谓胡风胡韵最为浓郁，后期营造的石窟又引领了中华佛教艺术本土化、世俗化、民族化的新风尚，这在中华艺术宝库中是独一无二。它所展现的佛教文化艺术涉及到历史、建筑、音乐等多方面内容，是东方石雕艺术的精魂，也是中西文化融合的典范，亦代表着公元5-6世纪佛教艺术的最高成就，亦与印度阿旃陀石窟、阿富汗巴米扬石窟并称为世界三大石雕艺术宝库。

以上的描述在游览以后确实觉得名副其实，但是你能想象吗？在云冈石窟没有修复之前，就如同这两张讲解员展示的照片一般！所以我们今天能有机会体验这一场视觉与文化的盛宴，要感谢许许多多人的努力与辛勤劳作，更要感谢有这样的盛世

这次游览云冈石窟，虽值五月，但遇到了强对流天气带来的凄风冷雨，参观体验打了折扣。我们所能记录下来的仅仅是凤毛麟角，甚至遗漏了很多经典之处，遗憾不少！都说云冈石窟是我国著名石窟中参观体验感最好的，就我去过的比较也确实如此，所以如果感兴趣、有机会，亲身去大同游览云冈石窟吧，定让你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