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欧鳞爪之三 在海牙邂逅女王

龚江南

海牙之行，最想看的就是国际法庭。我去的前几天，海牙国际法庭向远在非洲的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及其儿子及其亲信的安全部门领导人发出了通缉令。

多年后我整理这趟旅游的游记时，他们正在通缉俄罗斯总统普京。

海牙国际法庭位于市郊一片小树林子里，是一栋非常漂亮别致的两层楼。一楼，是连拱长廊，二楼是一排白色窗户，上面覆盖着巨大得有些夸张的灰瓦斜坡顶。右边有一座很高的钟楼，是海牙城里少见的尖顶，给这座建筑平添挺拔之感。

大楼被一个花团锦簇的大院围合着，门口只有一个保安员。

这样的“范儿”，与其说是法庭，不如说是个游乐场的城堡。

这个地方，叫和平宫。

早在17世纪，海牙就成为欧洲外交谈判中心，1899—1907年，欧洲一些强国两次在海牙举行和平会议，签署裁军和控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海牙公约》，海牙因此成了永久性的国际法中心。1907—1913年，多国捐资建了这幢小楼。

海牙，荷兰王国实际的首都。13世纪以来，海牙一直是荷兰的政治中心，19世纪初，首都迁往阿姆斯特丹，但王宫、议会、首相府、中央政府各部及外国使馆都还留在海牙。

欧洲很多城市是分封建国的产物，荷兰在中世纪的时候也是一处伯爵领地。海牙是荷兰伯爵的狩猎驻留地，故海牙之名意思是“伯爵的篱笆”。

1248年，这一带渐渐有了居民，伯爵依例建起城堡，保民安居。

1280年，伯爵建爵士宫，形成今天城市的核心部分，称“宾尼霍夫”。慢慢地，在13、14世纪形成了商业区。1350年开挖霍夫季弗人工湖，这个湖现在是海牙城里的风景湖。

1585年后，中央政府和荷兰省政府陆续迁来，在爵士宫办公，并在霍夫季弗湖边盖起了新办公楼。以爵士宫为主体的国会建筑群形成后，荷兰的议会和政府一直在此办公。

爵士宫是一组建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幢华丽的红砖建筑，它外形像教堂，三角门楼，两侧有两座带尖顶的圆塔，门前是一个小型广场。

这幢大屋叫骑士之家，是当年好客的伯爵招待客人的地方。

骑士之家后面的两栋古色古香的红砖大楼就是荷兰议会上院和下院的办公楼。

国会大厦后面，有一栋建筑样式很平常的小楼，门口张挂着名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的海报，这是毛里茨宫，当年是荷兰驻巴西总督的宅邸，他去世后献给国家，辟为博物馆，上述的名画就在其中展览。

流连荷兰权力中心，恍若隔世，感受不到叫人紧张不安的气氛，没有警察、军人警惕地盯着你，仿佛这里就是个游乐园，让你轻松闲逛。

这在苏系国家是不可想象的，他们倒不怕游人中可能混进间谍，他们最怕自己的国民，谁能担保不出现几个让统治者头疼的上访人员呢。

但人家是真不怕。

我们到的时候，一群海牙市民，都是些中年人，围着一座圣像，正在院子里集合，准备搞什么宗教仪式。

荷兰王宫也是同样的和谐场景。

半上午时分，我们踱步来到了国会大厦南边不远的一条小街，走着走着，看到了一栋白色的，正面为希腊三角门楣的大宅，大宅虽说只有两层楼，毫不起眼，但门口的铁栅栏上装饰着镀金的皇冠，告诉我们，此地非同寻常。

这里是诺代恩德宫，荷兰王宫。

正在熙熙攘攘地照相，门口来了一个穿西装，挂耳机、手拿对讲机、长相很酷的中年男人，轻声说：一会儿有重要人物来，请你们让一下。

我们连忙退到马路对面的一座雕像前，看看是谁要来。因为到这个地方来的人，官都小不了。

一会，驶来两辆奥迪A6轿车，进入院内，第一辆车靠边停了，第二辆直接停在了门口，从车里下来两位女士，走在前面的哪位身材高挑，金黄头发，穿米黄色外套，拎一个和衣服颜色接近的包。门前的两名卫兵立正向她敬礼。

因为门口站了一群中国人，年长的女士略略回了一下头。这就够了，眼尖的我一眼认出，是贝娅特丽克丝·威廉明娜·阿姆加德女王（1938— ）。

贝娅特丽克丝是法学博士，荷兰当朝女王，荷兰第六位君主。她同时还担任国际儿童年全国委员会名誉主席，以及荷兰王国议会授予的“护教者”和“荷兰省执政”。

海牙是一座海滨城市，距北海6公里。海牙海滨沙滩开阔，沙质细腻，是城里人度假胜地。

海牙作为城市显得平庸，不像是在国际上有影响的城市，海牙很难看见欧洲城市随处可见的哥特式建筑，看不见大教堂的尖顶，所有的街道两侧都是老旧平矮的小楼。

城郊运河边盖了不少两三层的现代化小楼，开始以为是别墅，一打听，原来是写字楼。

跟咱们动辙50层的写字楼大厦相比，他们应该叫写字间。

但就是这样的海牙让人舒服熨贴。

再过100年，海牙还是今天这样宁静、干净，从环境到心灵。

海牙没有特别风景，貌似一座平庸的城市，但每一条街道都让人喜欢，每一条街道，我觉得我都可以捧一本书在其中边漫步边阅读，头也不抬，走上一天，也不会和谁撞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