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地·情感】心心念念东刘集

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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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心念念的东刘集，是指原安徽省宿县地区五河县刘集公社，当地人为了跟西边与之接壤的固镇县刘集相区别，习惯上称为东刘集。说是驻地，其实我们在那儿满打满算驻点执行人工消雹和降雨任务仅3个月时间，但军民鱼水情深的美好记忆，一直难以忘怀，曾经多少次梦回东刘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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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江中下游地区春夏之交强对流天气活跃，雹灾多发，对农业生产影响极大。五十多年前农业学大寨的热潮中，科技人员经过攻关研制出碘化银炮弹，实施人工消雹（也可人工降雨）取得成功。从1975年开始，安徽省商请驻军高炮部队以班为单位，3至6月间进驻雹灾多发地“守株待兔”。1976年3月下旬，我们部队奉命到宿县地区执行人工消雹降雨任务，笔者时任12军36师高炮营3连1班长。我们连队分散在五河刘集、怀远鲍集和灵璧尤集、尹集3个县4个点上，我们1班驻点五河县刘集公社。

　　刘集位于五河县西北部，南靠怀洪新河，西接固镇县，北临沱河与泗县、灵壁县毗邻。镇区有一条东西向的小街，与去县城的公路平行，二者相距约三四百米，一条南北向大路相连，公社办公院子在街的东头街与大路交汇处，坐北朝南。

刘集公社文化站拍摄送县文化馆展览，右侧举旗的为笔者

　　连队肖指导员率领我们抵达刘集时，公社邓书记等领导亲自欢迎接待，安排我们住在公社办公院内后排的平房。平房前门朝南，北墙开有后门，后门外是一块空地，约50米开外是条东西走向的机耕路，正对我们住处的路北也是农田。向西不远处路北是刘集中学，路南是刘集供销社的后院。我们把高炮放在机耕路上，从宿舍后门可以望见的地方。

小镇一下来了10多个穿军装的人，开始热闹起来。平时，我们早晨出操每周一三五在机耕路上跑步，二四六在中学操场做队列，白天在炮场进行炮手训练，会引来许多关注的目光。附近的大人孩子，会有意无意地拐到我们住的地方或训练的炮位，左看看右瞧瞧。大家在路上遇见，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笑脸相迎，热情地相互打招呼。时间不长就熟络了，我们班还与附近群众举行过一场篮球友谊赛。麦收时节，我们和生产队社员一起抢收麦子，共享丰收喜悦。

丰收在望的麦田（手机随拍）

　　驻点刘集期间，我们先后进行了一次人工降雨和一次人工消雹作业，均取得预期效果。5月初的一天晚上8点钟左右，接到地区人工消雹降雨办公室电话通知，要求实施人工降雨作业。当时外面漆黑一团，正下着毛毛雨。我立即组织大家做准备，长中短3种时间引信碘化银炮弹各准备10发，冒着细雨来到炮场，与气象员商量好射击方案，随着15个点射30发碘化银炮弹呼啸着划破夜空穿入云层，电闪雷鸣后雨量明显增大，有效缓解了周围农村正在抽穗灌浆麦田的旱情。

　　6月12日下午4时许，地区人工消雹降雨办公室电话通知说，在刘集西北上空有强对流云系活动，要求适时进行人工消雹作业。我组织全班进行射击准备时，陆续有得知消息的附近群众前来围观，正在刘集检查‘三夏’工作的县委刘书记和公社邓书记等领导也在围观人群里。县委刘书记派人传话：“肯定是冰雹，赶快打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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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强对流云团进入预定射角，我们立即开火，第一轮射击60发打完后，狂风暴雨和未融化完的冰珠劈头盖脸倾泻而下，瞬间我们都成了“落汤鸡”，冰雹融化的雨水淋在身上特别凉。围观的领导和群众大都散去，仅有几个年轻人还站在风雨中，我大声地喊“到我们宿舍帮助扛炮弹！〞他们二话不说就奔过去了。我指挥全班继续向西北上风方向连续又打了几轮，直到风停雨住雹无踪影。射击结束已近黄昏，几个小伙子帮我们一起收集清理核对弹药和弹壳。此次作业消耗碘化银炮弹202发，弹壳一个不少。近200人围观，没有一个人趁乱捡拾拿回家，这足见东刘集老百姓民风之淳朴。

　　当天晚饭后，县委刘书记在公社邓书记陪同下，来到我们宿舍亲切看望慰问。他说：“我观察到云体暗红，雷声沉闷，凭我的经验肯定是冰雹。你们打炮风雨过来后，我到公社办公室先后给上风和下风的几个公社打电话了解情况，上风的公社下了小冰雹，下风的公社下了大雨没下冰雹。这充分说明你们为我们消除了一场大雹灾，我代表县委县革会和全县47万人民感谢你们！”并说“明天下午在炮点召开慰问大会，已通知县文工团明天来炮点进行慰问演出。具体事宜明天上午商量。”

刘集炮点人员合影:2排右2肖指导员.右3送给养的羊司务长.右1右4为气象员，3排右1为笔者。

　　刘书记十分平易近人，13日上午9时许，奉刘书记之命专程从县城赶来筹备慰问大会的县委常委兼县革会政工组长到达刘集，刘书记即让公社邓书记把我请到他的临时宿舍，一道研究确定慰问大会议程等事项。上午11点多刘书记又请我去，进门就对我说“班长，有个新情况跟你协商一下，刚接到另一个公社电话，有件事情下午必须赶过去处理。”我听后立即说“书记，下午慰问大会您不要参加，直接去就行了。”刘书记笑着说，“慰问大会我必须自始至终参加，我想把文艺演出压缩一下，会上只演一个节目，其他节目晚上再演，你们和群众一起看行不行？”我连声说道“行，行，行！”

　　下午2时，慰问大会在刘集中学大教室举行。刘集公社邓书记主持会议，县委常委兼县革会政工组长宣读慰问信，刘书记逐一向炮点指战员赠送慰问品，我代表炮点表态发言。刘书记陪同我们观看完文艺节目，主持人宣布大会结束，才与我们握手道别，登上等候在会场外的汽车匆匆离去。

五河县委县革会慰问炮点指战员的《毛泽东选集》四卷合订本和笔记本

　　目送刘书记的汽车远去，我心潮起伏。刘书记下乡检查一车一驾，再无其他随行人员，没有前呼后拥，也没有迎来送往。放在今天是不可想象的，这就是那个年代共产党人的不忘初心和公仆情怀。消雹是我们份内之事，而刘书记等领导却给了我和我的战友们至高礼遇，刚满20岁的我第一次作为主宾坐上主席台。刘书记是县领导，我仅是部队最基层的一个班长，他真诚的平等相待，没有半点的居高临下，这既是军民鱼水情深的生动体现，更显现了那个年代党员领导干部的人性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