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团故事之四十八 ‍凤翔,梦想腾飞的地方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凤翔,梦想腾飞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0px;"> 原工建209团政治处 江苏宿迁丁明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特约稿)2025年5月5日,我开着自己改装的SUV床车,带着老伴开始新疆自驾游。计划经过安徽,河南,陕西,甘肃进入新疆。其路线将路过宝鸡市,凤翔县离宝鸡不远,那是我56年前新兵入伍训练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第一天,我们到达河南的南街村。南街村离宝鸡市将近800公里。如果去凤翔还要绕道50公里,我决定,一定要到那个我心心念念想念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收拾车子,离开南街村,继续西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1969年2月,宿迁和淮安一共1000多名新兵,坐着闷罐子车到达 宝鸡市贵镇火车站,部队已经准备了数十台崭新的,装有统一绿色篷布蓬的解放牌大卡车在那里等待接送我们。到了凤翔。淮安兵被安排在凤翔中学训练,宿迁兵安排在凤翔师范学校训练。在那里,我们度过了难忘的一个多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过了西安,在宝鸡的东边我就下了高速,一路向北28公里直奔凤翔。不知这是省道、县道还是乡道、村道,道路起起伏伏弯弯曲曲,而且很窄,路面是现在很少能见到的石子路。减速带还是用鹅卵石一个一个地镶嵌在地面摆出来的,长期被车子来回地碾压,个个油光铮亮,车子一上去就连蹦带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跟着导航,车子进入了一条不长且很窄的街道,中间设有铝合金隔离护栏,两边道路的宽度大概也就是一个半车的宽度。人车混杂,显得异常拥挤。当发现凤翔师范学校的大门就在街道旁边时,却找不到车子停靠的一席之地。记得当年学校在城外,周围空旷并无街道,现在完全找不到当年的印象了。车子在另外的街道转了好几弯儿,好不容易在两辆车中间的夹缝中把我的车塞了进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我和老伴来到学校门口的门卫室,我向值勤的保安说明了来意。一名年纪较轻的保安说,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军队在这里训练过。我问他,你今年多大岁数?他说,56岁。我说你是1969年出生的吧?他点点头。我说,就是那一年,我们在这里训练,我们正在操练的时候,没准儿你才刚生下来呢。一名年纪较长的保安说,听老人说过,这里曾经有过部队驻扎,那时我们年纪小啊,还不记事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暗号”对上了,一名保安热情地带我们去校园内寻找56年前的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当年给我们作宿舍的教室在哪儿呢?我四下寻觅。那个时候教室都是平房,学校将课桌椅全部滕走,剩下空空荡荡的教室。教室很宽,地面两侧铺上两排麦草,我们将棉褥子一个挨一个地铺在麦草上,这就是我们的床铺。那时正值农历一月的寒冬,有的战友支不住冻,就用腰带把脚头被子扎起来,防止被窝进风。有的干脆两个人钻到一个被窝里,打闹得叽叽嘎嘎。麦草金黄闪亮,我们戏称为“金銮殿”。一间教室住两个班,共有二十四五人,学习,吃饭睡觉全在这里,天天读书声、吵闹声、呼噜声不绝于耳。我们不烦,反而喜欢得不得了,那是青春的符号,那是年轻人特有的音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有欢乐,我们也有忧愁,那就是想家,无一例外,个个都说想自己的爹妈。我们班的豆明生,每天夜里暗自流泪,多次泣不成声把大家吵醒。忘不了换过军装登上运兵车离开家乡那一天,我们站在大卡车里眼八八地在欢送的人群中寻觅家人时,只见一位年迈的老父亲一瘸一拐地追着运兵车奔跑,口中不停地哭喊着:“儿啊,儿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我们在车上瞠目结舌看得真切,车子却飞也似地继续飞奔,老人的影像在我们的视野里逐渐缩小,直到消失。他,就是豆明生的老父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来到操场,地面铺滿了柔软的塑胶,已不是当年尘土飞杨的泥土地。“这一块大概就是当年篮球场所在地”,我指着连排的四个篮球场的边上一块。那时的篮球架是两根木桩支撑着一块卸了缝的木板,板上加了一个没有篮网的铁圈圈,球投进没投进,谁也说不清,反正都是瞎打,没几个球能自己钻进铁圈圈的。现在11眼前的篮球架顶着一块钢化玻璃伸向场地里边,深蓝色烤漆的篮球架底座则座落在端线之外,再也不要担心跑步上篮会撞到篮球架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那时只有两个篮球场,好用的也只有半个场地,僧多粥少,新兵们常常为了争场地而相互起冲突。一次,一群城市兵和一群农村兵争得互不退让,个个提着腰带准备干群架。幸好这双方的“头领”我都认识,赶快把他们劝和:“上了战场,我们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留点劲,去跟敌人拼刺刀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记得来到凤翔的第二天,新兵团召开新训动员誓师大会,就是在这块场地上,我们坐在背包上,用心地听身材魁梧声音洪亮的姜云峰团长训话,字字都是从未听过的新词,句句都激励着我们,认真训练,做一名合格的战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当地政府组织文艺宣传队为大会表演节目,演什么已记不得了,报幕员的普通话里夹杂着大量的陕西话,我们似懂非懂。记忆犹新的是,当地老百姓燃放自制的“爆竹”以示欢迎。说是爆竹,不如说是地雷,其个头足有拳头大,里边装滿自制的土炸药,放在特制的铁夹子里,冷不丁地给你点燃一个,真是惊天动地,不是虚的,把我们的屁股震得直往上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新兵每天训练的任务就是走队列,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左右转时常常有人脸对脸屁股对屁股;齐步走时手腿顺拐者比比皆是,每逢此时引得全场哄堂大笑,这也成了我们苦中作乐的开心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一天,排长手里拿了一大沓子钱,大声吆喝:“发津贴了,每人6块钱!”什么“津贴”?大家莫名其妙。“就是工资。”有人解释。我解释:“不是工资,是补助金,每人每月6块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每个月才6块?”“补助?”“还给不给工资?”“没有工资。”……七嘴八舌。太难解释,我也说不清,他们也听不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在那个时代,是大力提倡学雷锋做好事,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互帮互学蔚然成风的蒸蒸日上的年代。我们班里的孤儿刘明亮从小就勤快,每天训练之余就去厨房帮厨,常被连长集体训话时点名表扬,后来被分到了汽车连,成了一名汽车兵。由于他的个头不足一米五,在大卡车里只露个头梢,车又开得飞快,张德山参谋长叫他是“无人驾驶”。城市兵冯安全也学着做好事,他负责整理内务值日的那一天,把大家吃剩的十几个白花花的大馒头统统倒进了汤桶,成了泔水。被发现后,连队紧急集合点名,杨连长严肃地简述了事情后,声音提高了八度,大吼一声:“黄保国!出列!”吓得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黄保国莫名其妙战战兢兢的从队列中出来走到队伍前面,文书悄悄地告诉连长:“错了,不是黄保国,是冯安全。"连长立即改口:“入列!"瞬间紧张的气氛又变为哑然失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入伍前,带兵的人去我们生产大队调查摸底,我问他:“你们部队是干什么的?”,他说“我们是特种兵”。后来才知道,是解放军后勤工程兵,负责三线建设打山洞,说是特种兵也没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新训本来计划用时两个月,由于接到调防命令,部队将要与驻扎在山西太谷的工程五团对调,新训刚进行了一个月就不得不结束进行分兵。一天,文书悄悄的告诉我:“你分到我们汽车连,接替我,当文书。”我兴奋不已。第二天,他又悄悄的告诉我:“我们要不成你了,你被政治处要去了”,我顿时大失所望。为什么会这么变?文书说,你是六六届老高三,部队里就没有大学生,我们都把你们这样的人看作是北大清华的,自然都抢着要。还有一点,我负责出连里的黑板报,我在四分之一的版面里画了一个毛主席的头像,在新兵团黑板报评比中拔了头筹。正巧被政治处特地来挑兵的俱乐部主任李绪林看中了:“这个兵画画的不错,电影组用得上。”我哪里会画画呦,只不过是懂得比例尺,把主席象打格子放大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军训结束,我们按照新编的连队统一离开凤翔,步行向贵镇火车站进发。28公里的路走了整整一夜,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我开车走过的这条石子路。不少年龄小的新兵受不了了,爬上了收容车。绝大部分的人还是随队步行,一路上困得七倒八歪,好像是电影《南征北战》里打了败仗的残兵余部。路上,再也没有平时那种嬉笑打闹的声音,都半睁着眼,只盯着前边的脚后根,蹒蹒跚跚,东倒西歪地跟着前行。只有连长那洪亮的声音不时地领着大家喊:“一,二,三,四!”给大家提提神。我和杨桂伦年岁稍大一点,走在队伍最后,是为了防止有人掉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50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同年战友最小的也在75岁上下,大一点的也有80左右了。有些战友如黄保国、杨桂伦早已作古,更有多名战友如丁彩芝等在施工中牺牲,永远地留在了施工工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1971年因一件影响全国 的重大事件,部队停止了干部提升工作,直到73年解冻,所以69年兵提干的很晚也很少, 绝大多数的战友还是重回农村当农民,有许多优秀的战友失去了晋升的机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凤翔,令我一生难忘的地方,我们在那里行成人礼,我们的人生梦想从那里起飞,我们的青春全都献给了祖国的国防事业。那个时代培养了我们,造就了我们这一代人,忠诚,善良,无私,奉献,扬善惩恶,宁折不弯。我们一生不怨,我们终生无悔。</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作 者 丁明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责 编 金厚盛</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