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旭宏特约专栏 散文:乌江,乌江

图书策划师乐明亮

<p class="ql-block">乌江,乌江</p><p class="ql-block"> 苗旭宏</p><p class="ql-block"> 最早知道素有“天险”之称,而又美丽如画的乌江之名,还是30年前做新闻工作时从《中国摄影》杂志上看到碧绿如练,两岸峭壁,江水水如带,美若少女般的风采。定居重庆后,虽说距江只有百余公里,但还是一直未能成行,甚是遗憾。2025年5月初,应“中国乌江画廊文创之旅”之邀,从重庆出发,途径时而钻进总觉得永远走不到头的隧道,时而眼前一亮,绕山高速之下的碧绿又一闪,怎么也无法让人仔细看一眼那碧绿的乌江,直到黄昏住进酒店扭头一看,窗外那条闪着碧玉的乌江才真真切切的流淌进双眼一一哦哟,经过漫长的旅程,原来乌江的美妙在此等侯。</p><p class="ql-block"> 乌江岸边这个小镇叫龚滩古镇。沿江依山就势的建筑大多都是有些年纪的吊脚楼,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许多石阶均是从岩壁上凿出,而且自下而上将形态各异的房屋串联起来。凭空望去,那条一闪一闪的江水把沿途的山野人家映衬得如同一幅油画在跃动。现在暮色渐浓雾朵隙间,盘盘桓桓的石阶之上行走的人们,一会儿隐没,一会又显现,彰显出人间烟火与梦幻结合的美妙在灵动……实在忍耐不住,便下楼顺着石阶左绕右拐,穿街过巷走到江边,回头再望,从内心里感叹那蜿蜒的石阶自古镇延伸到江边畔,远处清淡,近处浓墨,竟然构成了一道道乌江与古镇相依相偎的立体水墨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漫步于江边,令人感叹的是乌江的水看不见流淌,平静的如同精柔的丝绸,而两岸的山峰则如排浪而来,二者绝美的搭配使得远处的山水韵律像打开一重清淡的门,江水在门窄处错身一扭拐个弯,把山峰高处的山尖尖映衬的如同像把利剑,直刺云霄,真如学者所说:乌江的山有三峡之壮,峨眉之秀。</p><p class="ql-block"> 江边最好看之处,还要数那起初还敞阔,临江又收缩的坡地上有横横竖竖的垄,种有青的红的作物,被即将落山的太阳影射的像一幅幅儿童手下的水彩画,夕阳照到的地方略显碧蓝,照不到的地方透着清幽,间或有暮归的鸟儿飞过,如同一条优美的飘带,越发使得这幅浓浓酽酽的山水油彩画卷显得如同精心布置的盛大美景。</p><p class="ql-block"> 这个地方是渝、黔、鄂三省结合处,巴人聚集地,元明清三代都有“蛮不出境,汉不入蜩”之说,由此也有人将巴人称为“土蛮、土人”,故而山之峻丽,水之碧流,地域褊狭的地理属性无不历练了此处人的意志,滋长了当地人的精神,同时也构成了这里土家人的独特人文情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丹青万山画,风情一江流”。乌江,自古就令无数人诗情喷涌,赞叹不息。当年诗圣李白只向乌江投去匆匆一瞥,便写下“黔南此去无多远,想在夕阳猿啸间。”范成大看到乌江“夜傍黔江聊濯缨,玻璃澈底镜面平。”而孟郊“旧说天下山,半在黔中青。又闻天下泉,半在黔中鸣。山水千万晓,中有君子行。嘉实缀绿蔓,凉湍泄清声。”说的真切,但可能只是听闻,因为从其诗中不难看出,古人虽有如此好的感觉,却没能深入写出乌江之神韵。</p><p class="ql-block"> 乌江,自下游涪陵江入长江。表面上看,江水碧绿,平缓如缎,果真“凉湍泄清声”,但如乘舟沿江而行,你便会感觉到说其为天险一点不为过。</p><p class="ql-block"> 次日一早,我们一行五人乘船划破晨雾游览,两岸黛色山峦全然在𥻘粼波光中活泛开来。你瞧,两岸崖壁上垂落的藤蔓在风中轻,像是仙女遗落下来的绿绸。船头惊起一群白鹭朴棱棱掠过江面,搅碎了倒映在澄澈中的峰峦,江风裹挟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竞让人想起《诗经》中“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的古意。</p><p class="ql-block"> “乌江三百六十滩,滩滩都是鬼门关。”陪同我们的老夏原来当过船老大,也做过纤头,就是领唱号子的。一聊起来,大家都十分激动的鼓动他讲讲当年的拉纤号子。</p><p class="ql-block"> “要讲哪一个嘛?”老夏手扶船舷,指间漏出细碎的阳光,“当年纤夫的号子,能把江雾都震散啰一一你们看,江壁上那些凿出的像根绳子的石道,就是专为纤夫拉船穿行的。”</p><p class="ql-block"> 你别看现时的乌江一篙撑出云天外,两岸青山绿盈盈。可是过去的乌江却是浪急滩险,拉纤不容易啊,当然乌江号子是远近闻名的。那时候,汉子们拉纤都不穿衣,一长溜弯曲着身子同岩道叠加在一起,看的人心惊,主要喊《齐头号》《拖江号》《盘滩号》……说着说着,老夏扯开嗓门便吼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拐当拐呀,嘿!拐上流水,嘿!要歇抬呀,嘿!这只船啊,嘿! 上陡滩呀,嘿!头上湿呀,嘿!尾巴干呀,嘿!</p><p class="ql-block"> 高亢粗放的号子就像拉纤人喜欢的女人,可着性子喊。纤绳勒进肩膀,石崖上的纤道,无不深深地勒进岁月的最深处。</p><p class="ql-block"> 乌江上走过多少船?哪条船没经过乌江号子的牵拉?好在现在江段修起了水库,水位抬高了,险滩已经遁入水下,但当年的纤夫号子没有被淹没,分明一直回荡在这峡谷中,因为那是人类文明,社会进步的见证。</p><p class="ql-block"> 船过银盘滩,两岸峭壁忽而收紧,一只白鹭飞过,顺着那银白的翅膀望去,半山腰隐约的绿树白云之间有一处吊脚楼。楼前,是块田地,田地尽头是个小小的码头。据老夏说,这里的山民有独居习惯。一家人,一座屋开一块田就够了,没有过多的要求,所以早年这一代易起土匪,但是土匪不害江边人……</p><p class="ql-block">唉,其实那时候的土匪也是一种无奈。不过,打日本时不少土匪也曾为抗日军队强渡天险,把自己的木船化作碧波劈波斩浪的利剑,但有不少人活下来后,依然独居一处生活。听完老夏的介绍,我想:有人看破红尘皈依庙宇香绕烟熏,何如在这样的地方住下?看山水造化,领风云变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强烈要求船靠码头,上岸领略一番土家风情。沿一条石径,来到一处炊烟缭绕的老屋前。屋后有茂密的翠竹在张扬,屋前种有青菜。迎来一个女孩望着我们笑。可能是水的缘故,这里的姑娘水灵耐看。屋主姓赵,土家族,60上下,有一儿在县城工作,这个姑娘是他的孙女,休假来看望他老两口。老赵热情好客,见我们来访,一边安排老伴去炒菜煮饭,一边陪我们聊天。我问他,这里真有过土匪吗?老赵望着屋后的大山,说:听老辈人说起过。你们看吧,这褊狭之地,易守难攻,可是做山寨的好地方。</p><p class="ql-block"> 聊着聊着,饭菜端上桌。饭是大米掺玉米,菜是自家中的,金黄嫩绿,飘香可口。吃到激动处老夏和老赵不由地亮起嗓子:</p><p class="ql-block"> “这山望去吔/那江乌绿喂/那山阿妹喂呀/捡柴烧呀喂……”</p><p class="ql-block"> 土家人豪放热情,乌江水长滋生人的精神,所以不论开心还是憋屈时,他们都喜欢将心里的事儿吼出来,要唱就唱个飚爽畅快,要吼就吼出个尽兴通透。</p><p class="ql-block"> 吃过饭,老赵带我们攀到一个山尖尖上。一伸头,峡谷里腾着云岚,远处抽丝一般的云雾之下有一道绿绸蜿蜓,若不是老赵说那就是乌江,我简直不敢相信那飘在峡谷之间的柔美,竟是我们刚走过的乌江。这一刻,乌江在我眼中已经不再只是地理意义上的一条河流,而是一幅流动的山水长卷,舟游其中,游的不仅是山水,更是一场与时光的对话一一在这千年流淌的画廊之中,已然将历史的厚重与自然的灵秀,都揉进了这一川碧水之中。</p><p class="ql-block"> 2025 年6月16 日夜于重庆</p> <p class="ql-block"><b>作者简介:</b></p><p class="ql-block"> 苗旭宏,《旅游纵横》《散文》杂志签约作家。产自黄土高坡的山西临汾,现居重庆。中国散文家协会、报告文学家协会、山西摄影家协会会员。典型现实主义者,从来不自残自傲,更不自卑,不做白日梦。香烟爱好者,独处很在行。已有2000余篇作品见诸报端,出版有个人专著80余部。信奉人生虽艰难,但须自己坚强,因为日子过的是心情。所以淡泊就是幸福。</p> <p class="ql-block">中心主编老师:乐乐老师</p><p class="ql-block">薇 信:kfr-36g</p><p class="ql-block">电 话:173 6420 3014</p><p class="ql-block">投稿 邮箱:78336991@qq.com</p><p class="ql-block">传世图书策划出版中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