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优雅玉簪</p><p class="ql-block"> 六月间,鼓山生态公园里有一种植物,悄悄地探出花梗来,在碧绿丛中显得格外清雅。那花梗高挑,挂着几朵洁白的花蕾,远看倒像是谁家遗落的玉簪,近闻则有一股幽香,不浓不淡,恰好能沁入人的心脾。这便是玉簪了。</p><p class="ql-block"> 玉簪之名,听来便觉雅致。古人取名,往往如此,将物事与人事相勾连,使草木也有了人的品格。玉簪二字,既道出了花的形态,又点出了花的气质,可谓妙绝。然而名字虽雅,花却并不因此便高贵起来,它只是静静地开在那里,不争不抢,自有一番风骨。</p><p class="ql-block"> 那叶子是极好的,碧绿而肥厚,叶脉分明,边缘微微卷起,像是怕晒着花蕾似的。阳光透过叶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影子也带着几分玉簪的秀气。叶子丛中,花梗忽地窜出,笔直地指向天空,顶端便悬着那些洁白的花。花未开时,如簪如笔;开了,便如小小的喇叭,向四方宣告自己的存在。</p><p class="ql-block"> 花香是幽微的,不似玫瑰那般浓烈,也不似桂花那般甜腻。它的香,须得静下心来才能嗅到,却又在不经意间钻入鼻孔,使人精神为之一振。这香气,古人想必是极爱的,否则不会将它列为“传统香花”。而今人匆匆而过,能驻足细品者,恐怕不多矣。</p><p class="ql-block"> 我常见游人从玉簪旁走过,目光却投向更艳丽的花朵。玉簪不争,人也就不看了。这倒也好,省得它被攀折了去,插在瓶里,不几日便香消玉殒。它本属于山野,属于那片自由的绿,何苦为了一时的赏识,而失了本性。</p><p class="ql-block"> 玉簪的花期不长,十来天便凋谢了。花谢时,花瓣先是泛黄,继而蜷缩,最后无声地落入泥土。它开时不张扬,谢时也不哀怨,只是完成了自己的本分,便悄然退场。那花梗却还立着,直到秋风起时,才慢慢枯萎。</p><p class="ql-block">花开花落,本是寻常事。但能如玉簪这般,开也优雅,落也从容的,却不多见。人们常道“草木无情”,我看未必。无情者,怎能将生命演绎得如此妥帖?只是这情,不为俗人解罢了。</p><p class="ql-block"> 鼓山生态公园的玉簪,年复一年地开着。看花的人,却未必是去年的那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