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絮语

云迹

莫名的，一种突如其来的黑暗袭击了我，虽然早已入夏，气温依旧如过山车一样，忽儿阴雨绵绵，忽而阳光灿烂，街上的年轻女性已然风姿绰约，将那时尚潮流的裙装摇曳得如水中的绿荷。但我依旧却觉得冷，冷，冷。这样的感觉由来已久，忧伤如小蛇，缓缓地从我紧绷的皮肤上游走。那些过往的名字、笑容、旅途、地名、文字，我离他们是那么的远，我如何才能抵达他们？没有人给我答案。我也不需要。是的，我不需要。 曾经以为，生命的虚无，是那样的不可知。依旧喜欢闭着眼做白日梦，却总是有不期而至的惊喜闯入梦境。它们是那样的深不可测，让我窒息，不能自己。有段时间，我竟依赖上了它。那是怎样的愉悦啊！我甚至愿意双目就这样闭合，如一朵永不开放的花蕾。 是的，我喜欢夜，喜欢在很深的夜晚，静静捧着手机，任一朵又一朵花瓣穿透指尖。这个时候，总能看到一些背影、听到一些温暖的话，但那是别人的故事。忽然间变得软弱，需要他们给我安慰，可是他们离开了。我只有再次坠入黑暗，如水边的那些芦苇，低头沉思，匍匐水一方，她仰卧，望不过的水平线。 夏日的海棠花除了红色的喧哗在涨，岸和眼睛都已沉浸在一种热烈的寥寂里。　　　　　　　　　我渴望拥有一个平静的世界。然而世界喧嚣，这又是何其奢望的远方。很长一段时间，我给自己筑了一道心墙，吝啬得不让点滴风闯进。那时总以为，一切都淡而又远，犹如墓地上的石碑，遥远而亲切，也许只有死亡才是永恒的象征。所以喜欢寺院，喜欢低眉捻珠的师父，喜欢听悠悠的梵音。我的灵魂需要跟着一种声音走，而佛是最后的指引，直抵内心。 有时候，我甚至认为生命尘世，一切都是虚幻。每天行走在城市的大街上，与许多相识的不相识的人点头致意，脸上挂着笑容，内心却一片孤寂。我如城市上空的鸟，为温饱而东奔西走历经磨难，时时刻刻提防来自现实与自然的磨难不测。哪里才是鸟的天堂呢？“我希望能够远走，逃离我的所知，逃离我的所有，逃离我的所爱。”但是我做不到，亦如我的文字，让我梦幻无比。它们轻摇于风中，以它的血肉将我缚住。文字，来自于我的血液，已构成我生命的一部分。它们幸福着我的幸福，忧伤着我的忧伤。天上的流云，是梦中的投影，正在逐渐散去，风在追悼它。 时光荏苒，日子流水一般。愿尔思想中永不有恶梦来，因为那梦是魔，是幻，它会引诱你而扼杀你的快乐。在家整理书橱，从一本书里翻出多年前与战友去东海边的照片，那时正是芳华正茂，我们的笑容灿烂。而如今战友也早已天各一方。不知她它乡可好。内心忽然有雨声滴答，眼眶就热了起来。世上有三种东西，是上苍派来帮现世的人们的，那就是：自然、艺术、朋友。一道闪亮过后，我看见我一直视为生命的某些东西，事实上是一片荒原。 我心深处，始终认为，人都是聚散离合无常，寻一个不离不弃的朋友似乎就是天方夜谭。没有人会为你的寂寞浪费时间。直到那天晚上，我开着电视，独自对着天花板发呆。却不曾料到，有电话响起。原来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友人。他常出去写生，知道一个人在病中，被黑夜包围的时候，最想找人说话。电话聊了很多。我有些不忍，说挂了吧。他说电话费算什么？没有比友谊更值钱的东西了。再说微信语音根本不花钱。他说此后他每到一个地方，会将所到之处的人文景观发给我。那一刻，我感动于他的关心和细心，两眼竟莫名地潮湿起来。因为懂得，所以，才会慈悲啊！而当康复后，他却从我的生活中低姿态地隐遁了。 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是一场梦。但我坚硬的心，从此变得柔软，相信世上有不求回报的真情存在。我就这样跟着我的心走。岂知女友却说女人什么都可以染指，就是不能染指爱情。那是一种看不见的伤害，会在暗夜里，刀子一般，一寸一寸割开你的肌肤。什么都可以相信，就是不要相信已婚男人的爱情。那是风中的承诺，风一吹就散了。我只笑笑，因为我相信，世上有一种东西叫温暖，她无关风月。日子深处，有些誓言已被打破，有些歌谣仍执著地来临。冰冷的心，在那种无偿的温暖面前，成了一汪水，柔软、无形、无骨。隔水相望的两座城市，有多少雨，就有多少晴天。我感受到这一点时，明媚的阳光正透过蓝玻一点一点地倾泻在木地板上，多象我柔软的心音!于是，我站在窗口感受阳光的味道，眺望遥远的它乡，看见了夏天苍盛的草木，满目斑斓的花儿，鸟儿的鹂鸣划过头顶……想起远方的朋友，心里充满温暖，这温暖，不似夏日的骄阳，却如春水一般荡漾......写下这些絮语的时刻，不由自主地笑了，别说这个世界冰冷，远在远方的朋友，总在我廖寂的时刻静静地走进我，像一缕夏日清风吹过，然一切无关风月，只是友情，它告诉我，世界依旧美好，只要你有颗向善向美的心。 清晨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