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河·春江回眸曲（三）-天马山人散文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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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乐章夏日的热烈 天马山人 , 林荫 热烈的夏日里，谁不渴望一片林荫呢？ 当于炎炎烈日下，长途跋涉人生艰难途程的时刻；当于暑热烦闷中，穿过城市或田畴的无风中午时刻；当于季节与人世的热浪中，生命的小舟颠连在这无形却又深邃巨大的涛声中的时刻，....... 谁不盼望一片林荫呢？ 尤其是面前是永远也走不完的一片黄土，永远也跋涉不完的一条光秃的路，永远也穿不透望无际涯的炙烩的沙漠......谁不盼望一片林荫呢？ 谁都会为一片林荫陶醉！ 在那阔叶温柔手掌的抚摩下，在那极为甜蜜的微风中，舒畅着你的人生。即便是死，也会让淌汗的脸上织一个甜腻的笑！ 我正在爱恋的夏日炎炎的煎烤中啊！做我的一片林荫吧，我的朋友！ 在你的荫庇下，我将稍事休憩吮吸烧炙的伤口，磨练意志于未来的跋涉。 那么，你能在我的路上搭起无数个温柔凉爽的荫庇吗？直到最后一个，当我终至不能再跋涉了。 于是， 在你荫庇的足前，闭上告别明亮世界的双眼，我定将有一个永恒的笑！..... 　　 四月 四月是降生的节日，上帝把我们从空中抛撒人间。 我与你，本是上帝同时选定的种子。但是，在高缈的空中，风摇摇兮狂舞，云飘飘兮张扬，于是我们就错过了降生的时间和空间。我被狂舞的风暴怒掷于苦涩的土地，于是在贫瘠的山间长成一棵油桐，孤独无依，结出苦涩的果，那果汁是艰难的生之清泪所凝； 你由轻扬的云根植于肥沃的土地，于是你在繁荣的城池长成一棵橘树，端端而立，结出沁甜的果，那果汁是欢乐的生之歌吹所集。 我们中间便横着一条深沟。我已在秋风中枯黄了叶，感到了老死之相招；你却在夏日里茂盛了郁郁枝叶，听到的是向上的呼唤。 啊，良善的橘树！ 你的根须竟那样地充满活力，越过沟底，从深深的泥土中伸过来你友爱的根系，缠绕了我的脆弱的根系，给了我从未有过的生之活力。 我的枝干强劲起来，我的叶片青绿起来。我又有了青春的繁枝绿叶，在又一个秋天里的春光中，我竟然也越过沟坎，在风的帮助下，轻吻你青绿温存的枝叶，陶醉而舞蹈。 这样，依恋的潮水在错过了时空的两棵树中奔涌，从根须到叶脉，从叶脉到根须；这是怎样的奇迹啊！ ......四月，啊，四月！降生的节日，繁茂的节日，永恒的生命绿色的节日啊！ 　　 雷雨 在长空，雷电一定为了什么在激烈争执。 雷驾着长车滚过，隆隆之声可见车轮的力量，厚厚的云层被撕成碎片，让其满空飞舞，以极快的速度互相冲撞；电也绝不示弱，它挥动着剑与剪子，一定将天庭巨大的葡萄架斩断了！ 于是， 一串串熟透的葡萄摔下天空，溅落大地，开出一串串银色的花，激动的水流就热烈地奔放起来。 雷雨后，却是别一番景象：天更蓝，山更青，田野更嫩绿，新的更璀璨的花朵在孕育更加深情的绽放。 我突然想到，我与你之间，也曾有过雷与电的撞击，有过暴风急雨的倾盆.......然而雨后却有彩虹，有更美的清新，一如今日...... 　　 金黄的圆月 雨后。傍晚。东方。 紫色的薄云中突然露出一个金黄的，浑圆的，丰满的，硕大的月亮，那样文静地依托在紫色的云片上，象一个金黄的球，而不似一团明镜。 啊，你金黄色彩的圆球，缓缓地滚动着，在我的宽阔的天宇的胸膛上，你是带着金黄色的微笑的。 我的天空本是阴郁的，刚刚有过重云压抑，从我深邃的胸腔里，刚刚孕育过一场狂情的哭泣，变成密集的雨点敲击过冷漠的大地，它的山峦偷藏了我的这一轮圆月，于是我的泪雨愤怒敲打它的躯壳，大地终于让步，让山峦捧出了圆月，让她的金黄色辉光吻我的阴郁的额头。 我笑了！ 欢笑的风吹散了我天空中所有的云片，我以最纯净的赤诚的兰色托起我金黄的月亮，她将在我宽广的怀抱中快乐地歌唱，那歌声将由金黄而至银白，最后有白玉一般的月之流水一洗我的阴郁， 于是我胸腔的天空上溢满了光明...... 　　 夏日 1 这是一个告别的季节—— 风告别了春的缠绵，变得爽快； 树叶告别了嫩绿的稚气，成为浓郁； 江水告别了春潮的暴怒，流着温馨和碧蓝； 阳光告别了和煦，掀起热烈的无声的炙烩浪涛； 你告别了我，在远方为我织起一片美的想象图案。 2 因此，我的心中升起一轮炽热的太阳。与天空中的那一轮烈日，交织而为焦烈的火的世界。 我的皮肤干裂，全为汗的咸渍流浸；我的心也焦裂，全为血的渴流充涌。 这种时刻，我便渴望浓荫，渴望一棵繁枝茂叶的大树，送我绿色的清凉，不致让两轮烈日的火将我烤焦。 啊你，我渴望的绿荫啊，却在遥远的天之一方，水之一方。 3 然而，我仍然赞美骄阳—— 只有它才有真正的热烈心肠，充满前所未有的爱，对于大地它有火一样的激情。 因了它的热烈，大地的一切，无论江河，山峦，田畴.......才有流溢浓郁绿色的生命歌唱，而且，夏才显示了它的力量！ 4 赞美夏日的云吧—— 为迎接朝阳，它们一片片争相把自己涂抹成嫣红，使我忆起爱人红润的脸颊； 为遮掩午阳，它们一朵朵给干裂的土地撑起凉伞，使我记起爱人温柔的胸脯； 为送走夕阳，它们一丝丝把天空装缀得五颜六色，使我想起爱人轻飘的裙裾 5 夏日把雷推举为它的发言人。 这位发言人以粗大的嗓门，尽情地代之倾吐夏日的热烈情怀。 于是， 大地被它动听的演说鼓动起来，禁不住手舞足蹈—— 森林舞动万千长袖， 江河涌起绵长情歌， 大地的热烈艺术回报了雷的发言，夏日就激动得热泪飞洒，暴雨就飘荡在灼热的土地上了！ 6 我愿你是夏日的雨阵， 从遥远的海上，吸取足够的水，将我从头到脚淋个凉爽，淋个痛快， 让我焦裂的田畴长出永远不忘你恩德的生命原色！ 7 我在夏日里写就一篇思念的大文章，这是我超前绝后的杰作： 它有夏日天空那么广阔，明净； 它有夏日土地那么厚实，深沉；有江河那么绵长；有山峰那么突出；有一切浓荫的温柔和新颖。 而重逢的秋日，是它最后一个句号。评论家作了深刻的分析，发现这篇文章的主题乃至所有的语言只有一个字：爱。 热浪 热浪横扫南方。南方，是一片火的海。 电视台已经骇人听闻地报出了摄氏40度。在南欧，45度已亮出一张张强弓，射倒了弱者！ 目光，掠过恐惧。 远山绿色的火焰转向了灰蒙，公路如一段出炉的轧钢烫得车轮跳跃，各色各样的裙子在向微风递送轻佻的意绪。 鸟缄默了，池塘喘着粗气，吐出白沫。 热浪袭过南方，袭过没有遮拦的芸芸众生，黑汗汇成了无数大河小溪。 我的心却异常宁静，异常凉爽，如春泉般涓涓，因为你航行在海上，那里有一片云，有一片梅雨，抬起了一片凉爽。 这就够了！只要你能快慰，这世界就美好。 我，就是热浪所化的那一片云彩那一场梅雨，你没有识出吗？ 　　 蝉声 在我的一方斗室，犹如客旅于荒漠塞北，旷野空泓。 白日的漠风，热浪；夜晚的孤寂，冷清。 夏日的蝉声，却拖着秋水般的长音，给人心注满烦躁。 这自诩的预言家，老是唱着一种莫名的高调：我知——，我知——！ 你知什么呢？ 你知道我眼中的渴望干涸于时日等待之火的焚烧吗？ 你知道我心中的海浪汹涌于空间无垠的广缈吗？ 你知道我从日到夜从夜到日自西至东自东至西的意念之流吗？ 你知道我思念于遥远而渴求的梦境吗？ 因了你的噪呱，我突然共鸣于这样一首唐诗了：“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是该打起你这噪人的蝉声了！ 　　 作者简介 彭天翼，笔名梁翌，网名天马山人。湖南师大文学院退休教授。著有《语文美育论》等学术专著五部，主编、参编《写作学概论》等高校教材10余种。另外出版有长篇小说《山魂水魄》《女市长的人生四季》两部和中篇小说集两部、短篇小说集一部、散文诗集一部，学术论文、诗歌、散文多篇散见于各地报刊。 编辑：飞飞海阔主编：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