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大哥走了,他活过中国人的人均寿命线就走了。二零二五年五月十一日十六时五十分大哥离世,享年七十九岁。人生苦短,有悲欢,有遗憾,有不甘,有释然……说什么大哥也回不来了。他和我们永别,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和所有普通人一样,时间将抹平他生命过程留下的痕迹,他要独自去另外一个世界安息,那里也许是所有人的归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想起去年秋天在齐齐哈尔鹤城公园的那次巧遇,偌大的公园里忽然有人喊我的名字。公园入口处人头攒动,迎面走过来的竟是大哥。大哥明显瘦了,大嫂说大哥病了。那天云淡风轻,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大侄子陪着老父亲,一家亲的画面很暖心。问过大哥病情,我们坐下来聊天。说起小时候的事,大哥眼里有些湿润。看大哥面带倦意,我们拍过合影就送他上车回去休息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年纪越大感情越脆弱,看到大哥突然得了大病让我完全不知所措。那天晚上,原本计划在齐齐哈尔小聚的亲情酒会取消了。我不知道能为大哥做些什么,他的子女已经为他住院治疗做了安排。我的心情沉重,久久不能入睡。大哥断崖式衰老带来的恐惧让我无法控制忧伤的情绪,在病魔面前,他很无助,很无力,很无奈,我也只能为大哥祈福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生今世和大哥的最后一次见面竟然不期而遇,仿佛大白天做了一个梦。第二天我也离开齐齐哈尔回到大庆,惦念带着忧伤,心里惴惴不安,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大哥的病情。我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努力往好了想,甚至认为这是医生的一次误诊。大哥身体一直很棒,也许是医院一时搞错了吧,真的有那么严重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过年的时候我在海南,大哥的病情时好时坏。他对我说,都照顾好自己吧,身体好比啥都强。我想大哥在微信里跟我说的话一定不同于别人的祝福语,他平时很少在微信里说这种话。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在关注他的病情和情绪,期间他数次住院,数次输血,儿女们为了老父亲的康复做了最后的努力,他在与疾病做最后的抗争,还是没逃过这一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正月十五晚上他跟我语音通话说,他的病是胃出血,血止住了,也就好了;止不住,人就废了。大哥军人出身,说话一二三四。大哥的意思是,与其唉声叹气的活着,怨天尤人的活着,骂骂咧咧的活着,可怜巴巴的活着,还不如面对现实。老了,什么都看明白了。多么可爱的一个大哥,多想再听听大哥唠叨几句。三个月后,大哥的音容笑貌消失在茫茫星海中就再也没有了音信。</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哥一生与共和国同甘苦,共患难。风和雨,悲与壮,泪和血,恩与情,大哥的故事是一代人命运多舛与自我奋斗的缩影。经历过这个国家从一穷二白到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全过程的人都知道,当今的幸福生活来得多么不容易。人到晚年,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会突然明白一些事理:我们为国家所做的一切虽然平凡却也尽了力,我们所获得的荣誉和赞誉虽然平淡却也算活成了一个个体。当地球被认为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时,回头再看,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又算什么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人这辈子都有年轻的时候,总要有一段时间去闯,总要有一些事需要去扛,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和大哥的童年是散养的,一个被窝,一铺土炕,朝夕相处十六年。十六岁我去乡下种地当了农民,十九岁他去部队当了军人,爹妈把我们交给国家,从此各奔前程。退休以后每次回家我都要和大哥喝酒叙旧,微醺小醉总缠着大哥到住过的大平房原址去看看。跟故居告别是很伤心的事,大哥告诉我,东北街三十组那条街上的土屋、土墙、土炕、土锅台早已被铲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世间有两样东西最公平,那就是时间和死亡。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下去。五零后这批人陆续进入晚年,余生的每一分钟都不可复制。必须承认,老了就是老了。改变不了命运就好好善待自己吧!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说话,好好陪伴也是余生最好的风景。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大哥安息,深深的怀念您!</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