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大庙的那些年那些事儿(310)——老李老婆的愤怒

大庙西街顾二哥

“大白脸”在河里玩儿水重新上车后，并没有穿上丝袜，而是裸着两条大长腿，赤脚穿着皮凉鞋，回到了汽车的驾驶楼子。 刚刚夕阳映照下勾勒出的“大白脸”前凸后翘的美丽倩影仍然活跃在老李的脑海里，让他一直想不通的是，女人漂亮起来为什么会那么好看。 也许是心里有鬼，也许是做贼心虚，反正是“大白脸”再次上车后，老李是一直目不斜视地开车，根本不敢再看“大白脸”。 原本喋喋不休的讲磕也骤然停了，有一搭无一搭地偶尔说上几句没啥营养的闲话，之前往回走车时热热闹闹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清冷了。 就连挂档的手也变得灵活有力起来，一次也没有打滑，一次也没有触碰到“大白脸”的腿上。 “大白脸”都有些奇怪，上午穿丝袜的时候老李还变着法地创造机会想摸摸大腿，现在不穿丝袜了，可以直接抚摸了，老李却又一本正经了，男人啊，真是让人闹不懂。 其实，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老李何尝不想抚摸，他甚至都想如果有可能最好抱在手里好好稀罕稀罕。 但刚刚两个撒泼女人的表现让老李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老婆，不由自主地便收敛了许多。 另外，“大白脸”脱掉丝袜的美腿，白得耀眼，嫩得刺目，还有调皮的水珠顺着腿滑落，对老李视觉上的震撼冲击力还没有过劲儿，他不敢再去触碰，更不要说抚摸了。 由于在大树林子河套里的耽误，汽车到大庙桥东旅社时，太阳已经压在了山头。 下车时不知咋回事，车右侧的车门子忽然开不开了，“大白脸”使劲儿摇晃了半天，车门子仍然纹丝不动，反而弄得“大白脸”的小手很是疼痛。 老李看到“大白脸”的痛苦表情，真是感觉从内心深处心疼。 赶紧从旁边拿过扳手在驾驶位上隔着“大白脸”便去拧车把手的螺丝，鼓捣了好几分钟，才听到“咣当”一声车锁开了。 不过这个动作非常暧昧，在汽车驾驶楼子外面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老李趴在“大白脸”的身上在做什么不轨动作呢。 　　而此时此刻，公路旁边就真的有两个人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一幕，也真的以为二人在车楼子里卿卿我我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下车后，落日的余辉映照在“大白脸”的身上，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意，美仑美奂。 黑亮黑亮的长发在晚风的吹拂下飘逸而灵动，白色透明的俏脸上，长长的弯弯的睫毛随着一双大眼睛的眨动忽闪着，好似跳跃的精灵。 “大白脸”俏生生地站在车前看着老李微笑不语，刹那间，老李竟然有些失神。 刚才拧车锁的时候，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大白脸”胸前的高耸部位，能够明显感受到温柔而又强大的弹性，竟然让老李瞬间联想到了自己老婆那松驰耷拉的胸部，不由得一阵失落。 此时老李站在车前，呆呆地望着“大白脸”，眼光里满是热切和不解。 “大白脸”再次微微一笑道:“李哥，还得麻烦你帮我把提包拿进去，提包太沉了，我也提不动啊，谢谢你啦。” 甜腻腻的话语简直太齁人，令老李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不好意思地一笑:“啥麻烦不麻烦的，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便拿起“大白脸”的几个提包，往桥东旅社的房间里走去，“大白脸”则跟在老李的身后，也向房间里走去。 　　让老李和“大白脸”想不到的是，此时在道路另一边的树荫下，有两个女人正在密切注视着这里的情况，从刚才车停下来到现在，一切都尽收眼底。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长相不算难看的脸上满是怒容，眼中喷射着怒火，矮墩墩圆滚滚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就像一个大冬瓜在风中摇晃。 身边的另一个女人要年轻一些，约摸有三十岁出头，和矮胖的女人站在一起，显得颇有些滑稽，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脸上倒是没有怒容，从嘴角勾起的弧度能看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中年妇女已经压抑不住心头的狂怒，抬脚就要冲过马路，冲向桥东旅社的房间，却被年轻女人一把死死地拉住。 或许是因为身胖力大，或许是因为愤怒之下，中年妇女在年轻女人的死命拖拽下仍然冲上了马路，而年轻女人则被拽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情急之下，年轻女人猛地一拉中年妇女的胳膊，低声吼道:“大姐，你疯了，你现在跑过去有什么用，都说捉贼捉脏，捉奸拿双，姐夫开车拉个人帮忙拿东西，谁也说不出啥来，要知道你这样急了暴跳地坐不住阵，我就不告诉你了。” 年轻女人的话应该是起了作用，中年妇女往前挣扎的脚步停下了，看了看桥东旅社的方向，沉沉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迷茫，眼晴中有泪光在闪现，却没有眼泪滚落。 见自己说话管用了，年轻女人赶紧趁热打铁，将中年妇女重新拽回了道路南侧的树荫下。 中年妇女一屁股坐在了树底下的石头上，两只手时而抓抓自己的头发，时而拍拍自己的大腿，看得出心情很烦躁。 　　大约五六分钟左右，老李从桥东旅社走了出来，直奔汽车走去，上车前挥动右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估计是刚才帮着拿那几个份量不算轻的货物提包累出了汗。 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汽车一溜烟地离开了大庙桥东旅社，向着街里公社的方向驶去，车后留下了一大片卷起的烟尘。 树荫下的两个女人看到汽车远去了，才慢慢地走到路上，也向着街里的方向走去。 中年妇女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更有些蹒跚，面对汽车驶过卷起的尘土，丝毫没当回事，仍然大张着嘴巴气乎乎地行走，倾泻着胸腔里的愤怒。 同行的年轻女人则不然，从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儿，一边用手捂在嘴和鼻子上，一边用另一只手扇乎着眼前飞扬的尘土。 两个人的脚步急匆匆地，速度不亚于是一路小跑，到了大庙东桥之上，中年妇女仍然速度不减，但年轻女人显然受不了了，一边用手拍打着胸口，一边气喘吁吁地喊道:“大姐，你慢点儿，你等等我，歇歇吧，我走不动了，心都要跳出来了。” 中年妇女根本没有理会年轻女人的叫喊，委屈、愤怒、不甘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丝毫没觉得累，反而是越走越有劲儿，越走速度越快了，就像赛场上的竞走运动员，向观众展现速度与激情。 　　老李将车开进公社的后院里之后，立刻报告了公社秘书，很快便有十几个人从公社办公的平房里跑出来，帮忙从汽车上往下卸东西。 老李则躲在一边，从挎兜里掏出带过滤嘴的香烟，抽出一支递给旁边的公社秘书，并殷勤地点着了，然后才给自己点上一支，心满意足地吞云吐雾起来。 公社秘书美美地吸了口香烟，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老李道:“老李啊，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你说你天天过滤嘴烟不离口，那是真潇洒，看看我这个破秘书，觉着人五人六的，连不带过滤嘴的烟都要抽不起了。” 说完，还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像真有多大委屈似的。 听话听音儿，聪明的老李一听秘书的话，就知道秘书这是在敲打自己，暗示自己吃独食，没给秘书上供。 老李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心道:“我平时也舍不得买带过滤嘴的香烟，今天这盒烟还是上次帮天木小铺往回捎货，老东家发了善心给的，自己一直没舍得抽，在兜里都装了快半个月了。” 唉，也怪自己今天非得拿出来显摆，这不好心没得好报，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公社秘书还以为自己天天都抽这好烟呢，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转念一想，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公社秘书作为书记主任身边的人，还真不能得罪，否则，时不时地在领导身边整上几句咸的淡的，还真够自己喝一壶的。 让老李不知道的是，今日和公社秘书结的这个小小的善缘，日后为他避免了很多麻烦。 　　货车司机这个差事儿，虽说没啥权力，可有着许多隐形的好处，平时捎个货捎个人的，土特产没少得，有时候好烟好酒的也能沾巴点儿。 最大的好处是能顺道拉着女人唠嗑解闷儿，如果自己不是司机，像“大白脸”这么漂亮风骚的女人能扯扯自己？别说摸手摸大腿了，估计正眼儿都不会瞧自己。 眨眼之间，老李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一个清晰的想法立刻占了上风，那就是公社秘书绝对不能得罪。 想明白了利弊关系，老李立马拿出兜里才抽了三颗的大半盒过滤嘴香烟，很大方地拍在公社秘书的手里，笑道:“老弟别见怪，都说烟酒不分家，我的就是你的，今后无论吃香的喝辣的，咱哥俩都有福同享。” 公社秘书嘿嘿一笑道:“老哥哥你想多了不是，兄弟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咋还当真了呢？” 说完，假装要把香烟还给老李，常年走南闯北的老李啥人没见过，也假装拉下脸道:“老弟这是干啥，是瞧不起老哥吗？难道兄弟抽哥哥一盒烟不应该吗？” 　　二人正互相推让呢，两个女人已经进了公社后院，径直来到了汽车前。 中年妇女一把拉开车门子钻进了驾驶楼子，里里外外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突然抽动鼻子闻了几下子，然后头伸到驾驶楼子外，怒吼道:“老李，你给我上车来，闻闻啥味，你和那个小婊子到底在车里干嘛了？” 这一声吼，仿佛晴天霹雳，汽车上正在卸货的人和汽车下正在扛货的人都懵了，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过来。 正在和公社秘书套近乎的老李也没注意到女人们的到来，被突然响起的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转过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老婆正坐在驾驶楼子里，满脸愤怒地瞅着自己。 老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老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自己，感觉很是没有面子，也啷当下脸子嚷道:“你抽什么疯，这是公社，以为是你们家呢，瞎你妈嚷嚷啥，有事儿回家说，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老李的老婆哼哼冷笑了两声道:“我丢人现眼，我丢啥人现啥眼了，我没出去和人鬼混搞破鞋，不像你，一天天地开车拉个骚货，大家伙上车里来闻闻，闻闻都是啥味？” 老李一梗梗脖子也来了驴脾气，冷不防冲上前去，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结结实实地扇在了老婆的脸上，随着响声，老李老婆原地转了一圈，险些摔倒在地。 用劲儿之大，声音之响，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怔住了，眼见老婆的半边脸又红又肿，手指印清晰地印在脸上，老李仍然不解气，还想继续动手，被公社秘书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老李的老婆可能是压根儿没想到老李会当着众人的面打自己，想自己也是供销社派驻代销点儿的负责人，大小也算个人物，这么挨打太没面子了。 索性两手一乍煞，腰一弯头一低直接冲老李撞了过去，边撞边大哭，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你个挨千刀的玩意儿，为了外边的一个骚货狐狸精，竟然打老婆了，我今个就豁给你了，你不打死我就不是你爹揍的，呜呜呜……” 老李被公社秘书一拽本就没站稳，被撒泼的老婆冷不丁一撞，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胸口被老婆的脑袋撞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公社秘书赶忙拉住老李的老婆，劝道:“嫂子你先消消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俩说道说道，到底因为啥呀，好歹你俩都是吃公家饭的，这么闹下去，影响多不好啊。” 老李的老婆好像见了娘家人一样，索性坐在地上，两手使劲儿拍着大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道:“大兄弟你是公社干部，你可得给嫂子做主啊，你大哥不是个人啊，我这家里外头两头忙，伺候了他们老的，又伺候他们小的，他可倒好，他在外头搞破鞋，他外头有人了，呜呜呜……” 公社秘书把脸一板说道:“嫂子，话可不能乱说，我大哥的为人我知道，他怎么可能在外头有人呢，你可不能拿屎盆子往自己家人头上乱扣，这话要传出去，你还让我大哥创业不？” 老李的老婆眼珠子一瞪，用右手食指指着天空发誓道:“我真没瞎说，他和那个婊子在车里就搂搂抱抱，那个婊子敞着胸脯子光着大腿呢，裙子短得就和没穿衣服一样，我都看见了。” 又一指身边的年轻女人道:“不信你问问她，她也看到了，早上她和我说，她要上赤峰要搭她姐夫的‘相应车’，这个老不要脸的说不去赤峰，愣是没拉她，结果拉上那个骚货了，估计是没好事儿。” 转过头手指着老李骂道:“还真让人说着了，我说咋放着自己的小姨子不拉呢，原来是怕拉她碍事害眼，你个老王八犊子，没良心的东西，我不和你过了，你和那个婊子过去吧。” 骂完老李，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呜呜涛涛地哭着走了，老李气得怒视着年轻女人道:“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看你一天天地跟个欠逼似的拉舌头扯簸箕，什么东西，赶紧你妈滚，再挑事儿，我就砸断你的狗腿。” 看到老李的眼睛血红，面目狰狞，年轻女人啥也没敢说，也扭头跑了。 (待续) 文中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告知删除。(谢谢朋友们动手关注、点赞、评论、收藏、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