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艺术追趣

墨趣

　　应邀参观“如是莫高”敦煌艺术大展！

　　2024年，我曾发表文章《敦煌艺术之趣》。

《七律·敦煌壁画》

墨趣

古建奇观出壁画，

宏音漫妙舞生灵。

线描得技胡人饰，

花树承仙艺术精。

将饱九窟精品展，

更欣丝路拓文明。

昔时梵宇多朝事，

文物犹存染客情。

　　“敦煌石窟壁画数量之多，规模之大，内容之丰富，艺术技巧之精湛，堪称稀世之珍。⋯⋯敦煌壁画的内容，大体可分为七类：1️⃣佛像画2️⃣佛教故事3️⃣神话题材4️⃣经变画5️⃣装饰图案6️⃣佛教史迹7️⃣供养人画像。⋯⋯ 敦煌壁画，从十六国时期经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而至元，经历了十个朝代，可以划分出成长、极盛、衰落三大阶段，其风格的差别是非常明显的。” （段文杰文章选）

　　壁画中菩萨和俗人的面相、衣冠、晕染的特点：

【例】西魏285窟

［菩萨］

1. 中原型，西域装，西域晕染法。

2. 南方型，中原汉装，中原晕染法。

［故事人物］南方型，中原汉装，中原晕染法。

［供养人］南方型，中原汉装，北方胡服，中原晕染法。

285窟北壁供养人像＆题记

285窟西壁正龛内北侧（供养菩萨）

　　壁画中菩萨和俗人的面相、衣冠、晕染的特点：

【例】盛唐217窟、45窟

［菩萨］中原型，中国化西域装，中原晕染法，中西晕染法合璧使用。

［故事人物］

1. 中原型，中原汉装，中原晕染法。

2. 西域胡型，西域胡服，中西混合装，中原晕染法。

3. 吐蕃型，吐蕃装，中原晕染法。

［供养人］

1.中原型，中原汉装，胡服，中原晕染法。

2. 吐蕃型，吐蕃装，中原晕染法。

217窟中的菩萨像

盛唐45窟南壁观音经变中的丰盈妇女像

敦煌壁画艺术成就中的“以形写神”

“传神是中国绘画艺术的最高审美要求。⋯⋯嵇康说过：［心变于内，而色应于外］” （段文杰文章选）

西魏285窟中的天王，双目圆睁，怒目而视，甚显威猛。西魏285窟中的菩萨，面貌清瘦，宝冠巍峨，鬂发长垂，褒衣博带，高履承裾，披巾飘举，身旁天花飘动，宛然南朝大夫的潇洒形象。

盛唐217窟中的佛弟子，面带笑容，两眼凝视龛下，当人进窟与神像对视时，会有一种交流感，这便是观者与神像间的传神，即东晋画家＆诗人＆绘画理论家顾恺之的“晤对传神”。

285窟东壁门南有着北朝贵妇装束的供养菩萨

第一：285窟微说

　　285窟，西魏禅窟，主室6m见方，高4.3m，覆斗形顶，地面正中有方坛，为修行者礼佛场所，是早期内容丰富的洞窟之一。窟内有西魏大统4年、5年发愿文题记，是莫高窟现存最早的洞窟纪年。

西魏石窟形制有2种：一是中心柱窟，二是覆斗顶窟（即285窟）。覆斗顶窟形式在印度和中亚很难找到，而在敦煌却成为主流。

285窟正壁（西壁）开三圆券龛，南北壁各开4个小禅窟。西壁龛内的主尊彩塑，形象趋于清瘦，袈裟呈现飘逸，佛衣受中原风格影响而成“褒衣博带”式。西壁壁画仍存西域式绘画风格。

285窟南壁的飞天擘［bò ］箜篌

南壁有12身飞天。此飞天为头上双髻、细腰长裙的女性形象，秀骨清像，姿态生动，韵律十足，属飞天精品。

　　285窟南壁共12身飞天，两端各1身散花飞天，其余10身飞天手持乐器。12身飞天绘制精细，色彩鲜艳，飘逸灵动，融合了西域与中原文化元素，展现了唐代壁画的高超技艺。

飞天乐器种类

竖笛、横笛、排箫、笙 （吹奏类）

琵琶（曲项、直项） （弹拨类）

阮、箜篌 （弹拨类）

鼓（腰鼓、连鼓） （打击类）

285窟南壁中段的五百强盗成佛故事

285窟东壁门北的说法图

　　东披中央，二力士共举莲花摩尼宝珠，宝珠两侧的伏羲、女娲均人首兽身，胸前各绘一圆轮，象征日、月，反映出当时的营建者是按照汉文化中的神仙思想来理解佛教的。

　　南披，莲花摩尼宝珠由二飞天扶持。

285窟窟顶南披

（二种观点）

1️⃣迦楼罗，古印度神话中的金翅鸟。

2️⃣朱雀，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神鸟，能引导死者灵魂升天，是中原题材在佛教艺术中的应用。

　　285窟北壁供养人像，东侧3身男供养人，头戴笼冠（注：产生于汉，盛于魏晋南北朝。），身着曲领宽袖袍服，束腰，脚着笏头履。西侧4身女供养人，身着对襟袍服，下着间色曳地长裙，裙上再着袿［guī ］衣。

　　窟顶中心为华盖式藻井，也是叠涩式藻井。莲花井心绘垂莲、火焰、忍冬、云气纹，井外四周饰垂幔、彩铃。

第二：217窟微说

　　盛唐217窟（殷家窟／刘家窟），覆斗顶殿堂式洞窟。

217窟北壁“观无量寿经变”壁画

壁画以阿弥陀佛为中心，四周廊宇环绕，楼台耸立，空中天乐悠扬，地下宝池莲花。壁画庄严华丽，气势恢宏，显现出极乐世界祥和安乐、歌舞升平的景象。

观音菩萨下方有几个正在嬉戏的童子，其天真烂漫给肃穆庄严的净土平添了人间生气。

梵宫琳宇中有楼阁、高台、亭廊。唐代建筑实物非常罕见，壁画中的建筑，对于研究唐代建筑具有重要意义。

从现代透视学角度去看盛唐壁画，透视表现好像很乱，要知道当时的画工注重的是壁画精神境界的表达，只要气韵生动，透视空间的矛盾性可以忽视。

　　彩云飞天从一个窗口里飞进，穿室而过，又从另一个窗口飞出，给庄严的法会平添了生气盎然的趣味。

北壁西侧

　　西壁龛内佛像为清代重修，西壁龛顶绘金刚经变。

北侧观世音菩萨，南侧大势至菩萨，两身菩萨头戴宝冠，璎珞满身，透明纱巾绕腕垂于膝下，长裙覆足立于青莲之上。观世音菩萨身体略呈S形，一手持花，一手提净瓶。大势至菩萨双手交叠于腹前，神情雍容。2身菩萨衣饰华丽，比例匀称，体态健美，面相丰腴，神情安祥。壁画线描技巧纯熟，重彩叠晕，突显盛唐艺术灿烂之风格。

南壁“法华经变”壁画

南壁“法华经变之化城喻品”壁画

（似秀色山水画）

当年画工有意识地创作出一幅山水人物画。山峰刻画颇细，以石绿和浅赫相间染出，峰峦上的树除了沿用装饰性树形外，还描绘出枝叶和悬垂的藤蔓。山丘与山崖相映成趣，用单纯笔法勾勒，平涂石绿。飞流而下的瀑布，虽已变色，仍使人感到充满生意。

［注］敦煌壁画使用的颜料较多，主要采用矿物质颜料。矿物质颜料以其色泽鲜明、装饰性好、耐久性强等优点，在壁画绘制中占有重要位置。

唐代壁画中所用颜料有朱砂、石绿、石青、石黄、赭石、藤黄、金箔、靛青、白土、银珠、土红等。蓝色颜料早期以青金石为主，而敦煌石窟是应用青金石颜料时间最长，用量最多的地点之一。

常书鸿摹本

　　注意壁画中骑马人之帽饰。

《旧唐书》中记载：“武德（注：唐高祖李渊时期）、贞观（注：唐太宗李世民时期）之时，宫人骑马者，依齐、隋旧制，多著羃䍦［mìlí］，虽发自戎夷而全身障蔽，不欲途路窥之。⋯⋯永徽（注：唐高宗李治时期）以后，皆用帷帽，拖裙到颈，渐以浅露。⋯⋯至于衢路之间，岂可全无障蔽，比来（注：近来）多着帷帽，遂弃羃䍦”

《新唐书·车服志》记载：“初妇人施羃䍦以蔽身，自永徽中始用帷帽，施裙及颈。武后时帷帽益盛，中宗（注：唐中宗李显）后乃无复羃䍦矣。”

《中国古代服饰史》中给出了羃䍦和帷帽的特点区别：

1⃣️羃䍦的遮蔽面积长，帷帽则短。

2⃣️羃䍦和帷帽都是为妇人遮掩而设。

3⃣️羃䍦之制源于北方民族（西夷），据说是为了防风沙。帷帽之制创于隋朝。

　 南壁东南角的“法华经变中的诵经拜塔”，场景有听法诵经、供品（华香、璎珞、抹香、烧香、衣服、伎乐等）、众生拜塔。壁画极工，柳枝如丝，人物丰满圆润。

注意，柳树下有一男子在送食，右手托盘，盘内盛着食物。后有一女，双手捧着一大盘馒头。

　 南壁东南壁画下端有亭阁式建筑，侧有柳树，2个女人正在树下折柳（送别之用）。

《杨柳枝词之一》

唐·刘禹锡

御陌青门拂地垂，千条金缕万条丝。

如今绾作同心结，将赠行人知不知？

（化杨柳为同心结，寄寓离情别意。）

东壁“法华经之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壁画

东壁窟门上部绘释迦佛讲述观音菩萨名号因缘，窟门北侧下半部与南侧上半部绘观音救诸难图。在每一个救难场景中，观音乘祥云从空飞降，立笔挥扫，势若风旋，动感十足。

北侧北上角绘有两个婷婷玉立的女子，相互偎依，一个男子向她们作揖，仿佛表达爱意。有人推断很可能是画工即兴所作，其意不明。

　　藻井中心是一朵八瓣莲花，放射状分开。方井外第一层为石榴卷草纹，第二层为团花纹，第三层为鱼鳞纹，最外层是垂角纹。藻井底色沉稳，纹样鲜丽，结构谨严。

217窟窟顶北坡千佛结跏趺

第三：220窟微说

　　初唐220窟为翟氏祖先于唐·贞观（注：唐第二帝· 唐太宗李世民年号 ） 16年所建（即翟家窟），殿堂式方形窟，覆斗顶，主室西壁开龛。

　　据说，1975年时，在220窟重层甬道北壁，发现题有“于时大唐同光三年（即五代后唐开国皇帝庄宗同光三年）岁次⋯⋯题记之耳。”上部壁画有“新样大圣文殊师利菩萨” ＆“大圣文殊师利菩萨” ＆“南无救苦观世音菩萨”。下部壁画为翟奉达、翟讳信（父）、翟温子（兄）等翟氏男供养人7身。（注：翟氏是东晋以后世居敦煌的大姓）应该讲，三百年后，翟奉达家族还在祖先营造的家窟中绘画题壁，说明其世族未衰。

　　220窟主室东壁窟门北侧文殊菩萨像下部的“维摩诘经变之方便品”，帝着浓重的青衣朱裳，前有障扇，后有着白练裙襦的侍臣。人物线描、色彩搭配非常合谐，浓淡、轻重、虚实十分分明，衣纹用兰叶描表现，实属艺术杰作。

注意，帝王右侧有一冠饰貂尾的大臣，据北宋纪传体断代史书（二十四史之一）《新唐书·车服志》中记载，饰貂尾者属于中书令一类大臣。

有的专家认为维摩诘经变中之帝王图可以与初唐著名宫廷画家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媲美。

　　以窟门为界，把“维摩示疾”与“文殊来问”分别绘于东壁南北两侧，其特点是使画面更加铺张扬厉。主室东壁窟门南侧“维摩诘经变之方便品”情节之一，维摩诘坐在豪华的带帐胡床上的场景，其身披鹤氅裘，头束白纶巾，手挥麈［zhǔ ］尾，双眉紧锁，目光炯炯，似乎在与文殊菩萨激烈辩论。

壁画中的红色晕染，增强了立体感。形神兼美的刻画，更像是画工对魏晋南北朝时期清淡名士形象的艺术展现，实属国内罕见。

［注：随着佛教传入中国，维摩诘成为当时文人雅士崇拜的偶像。东晋画家＆诗人＆绘画理论家顾恺之在瓦棺寺（原址位于南京西南秦淮河畔凤凰台西侧）首创维摩诘像（已失传）。现存最早的维摩诘像见于炳灵寺169窟（西秦建弘元年）。］

220窟东壁人物

从中国人物画的发展来看，唐代是一个重视造型的时代。对人体结构及动态的表现，是唐代以后人物画发展的一个重要特征。敦煌初唐壁画中人物画的成就反映了这个时代在中原画家影响下的绘画精神，其中通过对面部神态的细微表现来刻画人物性格特征。东壁一组人物，有的神情专注地倾听，有的相互窃窃私语，展现了形象不同、神情各异的人物面孔。

　　220窟北壁“药师经变”壁画，以东方药师佛为主题，有7尊药师佛及乐舞场景，体现唐代世俗信仰与音乐舞蹈特色。壁画中似有胡旋舞形象，且乐器种类丰富。

　　北壁“药师经变“下部的乐舞图壁画，纵238cm，横430cm，是敦煌壁画中规横最大的舞乐图。画面以灯楼为中心，对称性构图。两侧乐队共有28人，分两组，乐工或上身袒裸，或斜披天衣，肤色、发式各不相同，应该是中原与西域乐队的组合。

画面中央有舞伎四人，每个人的姿态和动作各不相同，在小圆毯上旋转腾踏，翩翩起舞，灵动而传神。2个舞伎素裹白裙，2个舞伎锦衣榴裙，每个舞伎都双手持带，巾带随舞飞扬，这或许就是传自西域的胡旋舞或胡腾舞。

　　乐器有筝、排箫、竖笛、方响、筚篥、五弦、横笛、腰鼓、都昙鼓、鼗鼓、答腊鼓、羯鼓、毛圆鼓、拍板、钹、竽、箜篌、法螺等。

［注1 ］筚篥：又作觱篥，属古代管乐器，源自西域龟兹，汉朝时传入内地，成为隋、唐、宋各朝教坊中的重要乐器。

唐·音乐理论家·段安节的《乐府杂录》记载：“觱篥者，本龟兹国乐也，亦曰“悲栗”，有类于笳。⋯⋯觱篥，葭［jiā］管也，卷芦为头，截竹为管，出於胡地。”

唐·政治家·杜佑所撰中国第一部专叙典章制度的政书《通典》记载：“觱篥出于胡中，胡人吹角以惊马。后乃以笳为管，竹为首。”

五代时期政治家·刘昫［xù］所撰纪传体史书《旧唐书·音乐志》中记载：“筚篥，本名悲篥，出于胡中，其声悲。”

《胡旋女》

（节选）

唐·白居易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

　　据《旧唐书·音乐志》记载：“舞急转如风，俗谓之胡旋。”

据《新唐书·礼乐志》记载：“胡旋舞，舞者立毯上，旋转如风。”

220窟北壁凭栏而坐的4身供养菩萨

　　南壁“西方净土变”壁画，人物众多，场面宏大，展现唐代宫廷建筑风格与佛教艺术的融合。壁画色彩绚丽，以青绿、赭红为主基调，人物生动，透视效果较好，属唐代壁画精品，也是莫高窟有纪年题记的经变中最早的一幅壁画。

　　中部有绿波浩淼的七宝池，环饰雕栏，佛国众生，欢乐景象。乐师16人，乐器有琵琶、箜篌、筝、筚篥、排箫、腰鼓、羯鼓、横笛等，舞伎挥巾起舞，似西域胡舞。

南壁化生童子

第四：3窟微说

　　据专家推断，3窟开凿于元代晚期，整窟以观音菩萨为主题。北壁“千手千眼观音”，密宗题材。两侧有刚烈威猛的金刚力士、雍容端庄的辩才天、老谋深算的婆薮仙人、天真烂漫的童子飞天。

该壁画是敦煌历代千手千眼观音经变画中画得最好的一幅，也是元朝壁画艺术中造诣最高的作品。

多种线描技法集中其画，有早期的铁线描、中期的兰叶描、晚期的折芦描及元初时的丁头鼠尾描。各种线描技法绝不是简单生硬的拼凑，而是依据不同的表现对象来运用，非常自然得体，质感突出，变化丰富。

　　3窟北壁“千手千眼观音”虽属密教造像，但并未采用藏密画法，而是采用中原绘画形式。高超的线描技法，用色简淡。

童子飞天

西壁龛内的八臂观音菩萨

西壁龛外左侧观音

西壁龛外右侧观音

南壁“十一面千手千眼观音立像”

南壁左上飞天

南壁右上飞天

　　东壁左侧的散财观音，东壁右侧的净瓶观音。

第五：57窟微说

　　57窟，平面呈方形，顶部为覆斗形，窟型、龛型保留了隋代遗风，塑像与壁画体现了从北魏到唐代的艺术过渡。

　　西壁为殿堂式佛龛，双层龛结构（即大开口浅龛与深龛组合）。主像释迦牟尼身着通肩袈裟，面容庄严，带有北魏特征。

　　西壁左侧的持花菩萨，面貌丰润和悦，一手拈巾，一手前举托花，意态高昂。

　　初唐57窟被称作美人窟，原因是南壁壁画中的菩萨像堪称绝美佳作，美人菩萨展现了初唐时期对女性美的极致追求和艺术表现。

美人菩萨的眼神微微下视，表情恬静，其面容秀美，肌肤细腻，体态婀娜，衣饰华丽，再以沥粉堆金工艺呈现，使得形象栩栩如生，极富质感，可见当时的画工十分注重人物眼神的刻画。

北壁

东壁

第六：158窟微说

　　158窟是中唐时期涅槃窟，规模宏大。涅槃像头南足北，右胁而卧，神态安详，体现“寂灭为乐”的涅槃境界。

北壁未来世弥勒佛

南壁过去世迦叶佛

158窟东壁北侧“金光明经变”

158窟东壁南侧“天请问经变”

　　“涅槃经变中之各国王子举哀图”，壁画人物有汉族、藏族、突厥人、中亚和南亚人、西域人，整画气势磅礴，各类人物表情生动。

第七：45窟微说

　　盛唐45窟是方形洞窟，覆斗形窟顶，西壁开龛，四壁满绘壁画。龛内彩塑以主尊佛像为中心，并按身份等级侍列（弟子、菩萨、天王）。释迦牟尼佛结跏趺坐，神态庄严肃穆。侍列群塑神态各异、个性鲜明、动静结合，人物和服饰的质感很强，属盛唐时期敦煌雕塑艺术的杰作。

西壁龛内原有9身彩塑，现存7身，两侧的力士像已被毁坏。

　　45窟西壁龛内北侧菩萨，头戴宝冠，云髻高耸，上身半裸，面相丰满圆润，长眉入鬓，双目微启，眉宇间似笑非笑，神情恬静，肌肤光洁，身饰披巾、璎珞、臂钏等物。菩萨彩塑的身形呈S状站立，仿佛侧耳聆听。

　　45窟西壁龛内南侧阿难，年轻潇洒，操手扭腰，自然无束，体态大度，目光低垂，表情上呈现出文静与柔美。

　　45窟西壁龛内北侧的迦叶一般都是长者形象，这里的彩塑相貌上显然具有胡僧特征。人物轮廓分明，低垂深邃的目光中充满睿智的神情，造型生动，也属精品。

南壁“观音经变之胡商遇盗”

南壁“观音经变”局部

第八：榆林窟25窟微说

　　榆林窟中唐25窟为敦煌吐蕃时期的代表性洞窟，主室呈方形，主室四壁均保存唐代原貌。窟顶有坍毁痕迹，前室长方形，甬道长而阔。

主室西壁门两侧为文殊、普贤变，南壁为观无量寿经变，东壁为八大菩萨曼荼罗，北壁为弥勒经变。

　　南壁“观无量寿经变”壁画属敦煌壁画中的精品，作品色调华丽高雅，内容灵动流畅，线条细滑而圆润。

壁画中央可见宏大的中土风格的寺庙建筑群。壁画采用褐色颜料表现廊、柱、梁和檐。殿后有回廊，廊内廊外，隔而不断。

主尊无量寿佛结跏趺坐，左侧男相大势至菩萨，右侧观世音菩萨在5位听法菩萨环伺下，手托净瓶、微倾、含笑、望向主尊。

　　左有托花菩萨，右有捧花菩萨，均跪于佛座侧下。

手持长柄香炉的菩萨

　　化生童子（注：佛教把所有生灵归到湿生、卵生、胎生、化生（莲花中所生）四大类）。不仅有莲花中孕育的化生童子，还有已经诞生并在七宝池中戏耍的童子，甚至有一个臀部露出水面，头部潜入水中的形象。

　　左侧建筑有上下两层楼，装饰华美，檐下有卷帘，上层正面卷帘落地，下层三面卷帘卷起。配殿后有回廊，三柱两间，门旁是隔而不断的直棂窗。

画面很小的天女，坐在二层楼阁上，背朝外，甚显优雅自在。

殿内供有仙花，与殿外花木遥相呼应。殿后有亭台楼阁，分布着神鸟。

　　回廊内有展翅的白鹤、妙音鸟（注：迦陵频伽，人身鸟尾。）。白鹤以线描塑造而不加晕染。

　　共命鸟，一身二头，弹奏弯颈琴（注：敦煌壁画上的一种特异弦乐），似乎边弹边舞，好像在为身旁起舞的孔雀伴奏。孔雀，挺胸振翅，婆娑起舞，目光投向旁边的共命鸟。

　　七宝池殿前的平台上，伎乐天人8人，持有不同乐器，分别是琵琶、笙、法螺、筚篥、横笛、竖笛、排箫、拍板（打击乐），手持拍板的乐伎可能是乐队指挥。中间一舞伎，身系腰鼓，在联珠纹方毯上作击鼓腾跳之姿，动作轻捷，眼睛却注视着身旁弹琵琶的迦陵频伽伎乐。

殿廊内相互顾盼的一双鹦鹉

　　空中飞舞着不鼓自鸣之乐器，是敦煌壁画中表现音乐的一种构图形式，凌空飘舞，似音乐飞天，寓意佛教题材天乐自鸣。

25窟北壁“耕获图”壁画

画中一男子头戴斗笠，身穿长袍，双手扶犁，正在犁地，一黑一黄两头健壮耕牛正在拉犁前行，男子身后一农妇正在往地里播撒种子。侧面画一农夫正拿镰刀收割庄稼。上面一男子手持木叉正在扬场，一农妇正用扫帚收拢粮食。还有一僧人为2个俗人讲经。

佛经认为弥勒世界，农人播种一次便可收获七次。这幅壁画手法写实，形象生动，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25窟北壁“老人入墓”

佛经认为弥勒世界，人寿将终时自己到墓冢而死。墓中老人正与家人告别，老人头戴透额羅襆头，白衫，乌靴，大腹便便，右手持杖，左手拉着掩面哭泣的亲人，情深意切。孙辈伏地叩头，一旁男子以袖拭泪。壁画写实细腻，生动传神。

25窟北壁“弥勒经变”

25窟北壁东侧“弥勒经变之婚礼”壁画

帐幕内设山水屏风，婚案上摆着餐具和食物。头戴头额罗幞头、身着圆领红袍、手端饮具的人应是主宾（有人认为是新郎的岳父或唐朝官员）。帐前跪地做叩拜动作、身着吐蕃装的可能是新郎，右下角有3位唐装女子，位于中间的可能是新娘，两旁的应是侍女。

《敦煌饮食探秘》中记述：“蒸饼是当时敦煌人对蒸馍的叫法，也是敦煌人的主食之一，⋯⋯在诸如官斋、宴请等活动中，蒸饼是食物之一，而在敦煌壁画中，有蒸饼的画面不止一处，如榆林窟25窟的婚宴图。”

25窟北壁“弥勒三会说法”

25窟西壁门南侧“普贤变”

普贤菩萨乘坐白象，悠然行进。普贤座下的昆仑奴，举杖驱赶大象，与遏制雄狮的文殊驭者一放一收，一进一退，取得变化统一、生动和谐的效果。

25窟西壁门北侧“文殊变”

文殊菩萨手持如意，仪态雍容地坐在狮子宝座上。狮子张口怒吼，狮头和狮腿上的狮毛都卷曲着，驾御狮子的昆仑奴，紧拉缰绳，紧张神态与意态闲适的菩萨形成鲜明对照。

25窟东壁中央“卢舍那佛”

卢舍那，法身“毗卢遮那”（汉译：大日如来）的简称，即报身佛，是表示证得了绝对真理。 卢舍那的意思就是智慧广大，光明普照。

25窟南壁“观无量寿经变”左侧竖幅“十六观”

第九：17窟微说

　　晚唐17窟，方形覆斗形顶，是晚唐时期河西吴姓都僧统的影窟（纪念窟）。

十一世纪中期，窟内封存了数万件经卷、文书和绘画，1900年，在清理洞窟流沙时被发现，内藏5万余件，因此也被称作藏经洞。

　　北壁设禅床式低坛供奉高僧像，造型写实传神。西壁嵌有敕牒碑。

17窟外的甬道

　　17窟北壁西侧的近侍女，身着男式盘领缺胯长衫，腰束带，手执长杖，但发型和面像为女性。

17窟北壁东侧的持扇比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