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有一种爱不吐不快

夏阳

　　这个周末我照例去看望我的父母，晨跑8公里后径直到菜市场买了三斤花鲢，准备给他们做个麻辣香水鱼。我提早就给父亲打电话:“爸爸，我一会过来给您们做早饭，您们就不用管了。”因为他们每次九十点就开始吃早饭，这个饭点是在农村几十年形成的生产与生活融为一体的习惯。父亲很高兴答应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仿效爸妈做饭，那是七十年代末，父母经常早出晚归在大集体参加生产劳动，我在土灶旁搭个板凳垫着脚丫做饭。虽然饭常常生熟参半，菜有油莫盐，但依然能得到父母的夸奖赞许。经历多次的失败和父母的“夸奖”后，我慢慢地学会了掌握火候和拿捏油盐的多少，米饭从夹生到熟透，炒菜也有了味道，心里充满成就感，感觉自己又长大了点。

　　父母是我人生第一任厨师。尤其是父亲切土豆丝的刀功细如麻绳不亚于厨师，土灶铁锅蒸米饭那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那薄薄的一层锅巴娇而脆，黄不糊。锅巴沾点舂辣椒或红豆腐（家乡手工特产），吃在嘴里准保能打开你的味蕾!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如果米饭烧焦真是一种可惜与负罪!甚至会挨打!但父母会给我讲下次用多少水，锅底不用明火等道理。顿时，我胆怯的内心世界充满被爱的阳光，笼罩在心头的负罪氤氲即刻烟消云散。

如果是父母做饭，他们不仅仅做一顿饭，在做饭的同时，他们还会统筹兼顾做一些其他的生活杂事。那个时候给我的感觉，农村家庭有做不完的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出头之日？事实证明，寒来暑往，披星戴月地忙碌景象直到过年才能歇口气。父母把家里家外操持的井然有序。我家年年除了能完成给国家上缴统购猪指标任务（计划经济体制下，农村每年三两户一起要给国家缴纳肥猪任务。上交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外，自己还有年猪杀，那是需要家里有足够的余粮做基础，有充沛的劳动力做保障，有合理的计划安排才能达到的愿景。我们姊妹从没饿过饭!且每年过新年有新衣的幸福童年。父母对家庭生产和生活的合理计划安排对我后来珍惜时间都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

　　父亲对穿着从不讲究。就在今天我给他收拾床铺，发现一件冬天的衣服，我问他这是谁的，他说从外面捡回来的，我顿时发火了:“您以为您这样做是发扬艰苦朴素的做法？您冬天的衣服少吗？您您这是丑化我们，只能说明儿女不给您买衣服或很少有衣服!”事后我又感觉后悔，不应该对他发火。这本是父亲从艰苦岁月中长期形成废物再利用的美德!但在今天这就属于一种自我作践而非优点的行为，不能不说他与时代落伍。甚至不考虑后人的感受，更不考虑周围人对我们儿女的认为，似乎他变得很偏狭和执拗。

但我对他把别的废物捡回家再利用又有几分敬佩。比方说他捡个菜刀柄能替换掉家里破旧的刀柄，捡个摩托车后视镜用做剃须照面，诸如这类的变废为宝，充分说明父亲是个勤俭持家的人，是能从废弃的物品身上看到它的利用价值而具有一种资源再利用的环保意识，似乎他又是一位与时俱进的人。

　　那时家里虽然很穷，还有少数人家住着茅草房子，但我家却住的是五间瓦房，一墙一瓦，一椽一领都是父亲一脚一手建造起来的。他的人缘关系也很好，盖新房时来了很多帮忙的亲朋好友、左右邻里。给我们创造了不怕风吹雨打坚不可摧的家!直到今天，我依然有几分不舍我们的老家，它不仅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也是萌生我人生理想与奋斗目标的摇篮。

小时候，每到夏天坐在院坝乘凉时，仰望星空，脑海里常常天马行空幻想很多有趣的故事，如果父亲再讲几个励志的故事，那恨不得直接要飞上天，看看月亮上究竟有什么，对浩瀚幽蓝神秘的夜空充满无尽的遐想。

直到今天，父亲依然眷恋着自己的老屋，每年我总要带他回老家看看他曾经的辉煌，那是他独挡一面亲手建造起来的房子；时过境迁，物质条件丰盈的今天，父亲依然喜欢吃清淡简约的饭菜，依然习惯过粗茶淡饭的生活，从不铺张浪费，就像我家依山傍水的老屋一样不与繁华都市比拼，在春去秋来年复一年为我们挡风遮雨，亦像现在居住的小屋，适用不阔，为他们安度晚年提供便捷理想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