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呢称:西岭放歌</p><p class="ql-block">美篇号:5333090</p><p class="ql-block">音乐:垄上行(张明敏)</p> <p class="ql-block"> 飒飒的风刚卷走夏末最后一丝燥热,便在田垄间吹开了秋的喇叭。夕阳把云层染成琥珀色,谷穗在风中摇晃着沉甸甸的灯笼,那股混着泥土与秸秆的甜香,忽然就撞开了我记忆的闸门——四十多年前的暑假,总在这样的暮色里,藏着属于土地与农人的浪漫。</p> <p class="ql-block"> 玉米地的午后是青铜色的。 父亲光裸的脊背晒成古铜,汗珠顺着脊梁沟滚进泥土,掰玉米的咔嚓声在青纱帐里此起彼伏。我蹲在垄间,学着大人的样子撕扯玉米秸秆,青嫩的纤维在齿间渗出微甜的汁液,涩意却顺着喉咙往下钻。父亲回头时,鼻尖沾着金黄的玉米须,笑起来时皱纹里都落满阳光:“慢些嚼,这玩意儿能磨破嘴皮。”那时不懂,他弯腰的弧度里藏着多少晨霜与夕照,只看见他指尖的厚茧蹭过玉米棒,沙沙的声响像在给土地写信。</p> <p class="ql-block"> 稻田里的黄昏是流动的诗。 十八九岁的我扎着白褂,跟着老舅学挑谷担。刚割下的稻子在竹筐里堆成小山,扁担压得肩胛骨生疼,田埂上的碎土硌着赤脚,却偏要学大人的样子“狂奔”。老舅在身后喊“慢些走,别把谷粒颠掉了”,声音却被风揉碎在稻浪里。夕阳把人影拉得很长,稻穗上的露水打湿裤脚,凉丝丝的。等把谷担倒进晒场,才发现肩膀上印着两道紫红的痕,老舅递来一碗凉茶,碗沿还沾着草木灰:“庄稼人哪有不磨皮的,等秋天收完稻,这点疼就当是给土地的见面礼。”</p> <p class="ql-block"> 夜晚的场院是煤油灯的星子。 蛙鸣在水渠里涨潮,老舅拧亮吱呀作响的煤油灯,灯芯爆出火星时,铝锅里的腊肉正滋滋冒油。他摸出一包“飞雁”牌香烟,递一支给我,烟雾在夜风里绕成圈:“尝尝,这是今年卖了新米换的。”肉片在搪瓷碗里碰撞,酒液晃着昏黄的光,听他讲春播时如何跟老牛较劲,讲梅雨季如何抢收早稻,那些被汗水泡软的日子,在他嘴里都成了带笑的故事。灯芯爆响的瞬间,我忽然看见他眼角的皱纹里,沉淀着整个秋天的重量。</p> <p class="ql-block"> 如今站在城市的钢筋森林里,偶尔在超市闻到真空包装的米香,总会想起玉米秸秆的青涩、谷担压在肩头的分量,还有老舅说的“土地不亏人”。原来秋色里的浪漫从不是风花雪月,而是农人在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中,时时刻刻将脚印深深嵌进山野田垄,用一滴滴辛勤的汗水,生生的把季节酿成秋日丰收时回赠自己的美酒,将脚下一垄垄稻田耕种成一行行多情浪漫的诗句——他们弯腰插秧的弧度,恰是对土地最深情的鞠躬;他们掌心的老茧,便是岁月盖在大地上的邮戳。当秋风再次吹过田野,那些藏在谷穗里的故事,依旧在诉说着:唯有把真心与真爱种进泥土,才能收获岁月最丰盈的馈赠。这,或许就是只有农人才懂的浪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