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安平</p><p class="ql-block">图/网络</p> <p class="ql-block"> 我行走在北方乡下,不经意间看到被黄土即将埋没的石磨,它的影响力可以追溯到七十年代,它可是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用具。</p> <p class="ql-block"> 两个圆盘形的红石,分别在一个面上凿出不同走向的条状凸凹,再叠合在一起。轴心旁边留一两个“漏眼”,专供粮食流入。将下部圆盘固定,上部圆盘沿轴心转动,经纵横交错的石“牙”反复碾磨,粒状粮食就磨成面粉了。</p> <p class="ql-block"> 磨坊不是家家都有,人口多的家庭是要建一个的,因它占用场地,又要占用房屋与投入,小户人家都会借用这个磨坊,邻居轮换使用,忙起来又能相互帮衬。记忆中,我家的磨坊就在院落中央偏东些,旁边有一棵大枣树,我时常在树下练字学习。遇上下雨天,就靠在磨坊里,和着雨滴哗哗啦啦敲着简陋的顶棚声,在漏面粉的环形台上读书,很是惬意。后来,翻盖房子,搬到了院子的西南角。旁边有一个柿子树,每到柿子泛黄的时节,便招来成群的灰喜鹊嘎嘎地乱叫,并试图攻击孩子们,让人心悸与厌烦。所以,那个角落我是不大喜欢的。</p> <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从庄稼收获到脱粒,再到粮食磨成面粉,是一个艰辛的过程。在我的记忆里,这世界上恐怕再没有比磨面更单调、更枯燥、更抻时光的活计了。磨面,简直就是心理上的磨难!晚上,饭碗一丢,大人们就开始唤人磨面了。一间不大的破草房,一墩硕大的红石磨,一盏污腻的小油灯。夜色升腾,磨声响起。大人推磨,小孩拉磨。磨盘转动,粮食粒粒漏入犬牙交错的石臼,粉末便噗噗嗽嗽沿着圆周转动的磨石缝隙漏了下来。油灯如豆,影随形移,一消一长,如魔如幻。二百斤重的石磨啊,一道面磨下来,再冷的天,便也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p> <p class="ql-block"> 农闲,石磨不停,一直持续到年关,无数个无尽的夜晚。嗡嗡声,单调、低吟、重复的石磨声,如夜中催眠曲。困顿袭来,恍恍惚惚,我推着推着竞进入梦乡。梦中,那金黄金黄、又焦又香的饼子,蒸腾着热气,晃晃乎乎,飘飘悠悠……一觉醒来,梦成现实。哇!一大锅的蒸红薯,一大锅的贴饼子,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我抓起一快儿边往嘴里塞,边喃喃到:“好吃,真好吃!”</p><p class="ql-block"> 如今,乡下早己不推磨了,那座石磨也不知了去向。但在我的记忆里,它似乎仍存在于老家宅院的一隅,见证着岁月走来的艰辛;耳边响起嗡嗡的石磨声,仿佛在吟唱着一支古老的歌谣,也仿佛在赞美今天的幸福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