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石 子

山 云

美篇号: 244116279

呢 称 : 山 云

　　在我的青春往事中，值得精彩回味的事很少。打石子，是我记忆深刻的一件事。

那是八六年我参加中考后，快一个月了，成绩还没出来。

有天我父亲从煤矿上回来，问我矿上有个打石子的活，愿意不愿意干？说钱能挣几个算几个。

我一听，当然愿意了。父亲走时，我就与父亲一起去了矿上。

第二天上午，父亲就步行领上我向神山堡垦口的一条山沟里走去。

当时天灰蒙蒙的 ，太阳好像是被蒙上了一块硕大的灰纱巾。

山沟里的小路上，坡上，都积满了煤与土混合的黑尘，用脚一踢，随即就荡起一小团尘雾。

空气中也弥漫着呛鼻的粉尘味，这与我们家乡山清水秀的山村相比，环境真是天渊之别。

边走我边想着父亲这一生，就工作在这样的环境中。上养老，下养小，多么的不易。自己打个石子还算个啥。

还有那么多矿工，他们的身后，都是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家庭。

尤其人们常说，窑黑子打折腿，小事。那安全还是个大问题。

自己以后一定要上高中考学校，不能顶替了父亲的工作，一辈子呆在这黑眉蹙眼的深山里。

不一会，父亲就把我领到半山坡的一堆小石块旁。说这石块刚开出来，还有些大。让我用锤子都敲成鸡蛋大小的小石子，工程上用。

我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每天一个板凳，一把锤子，一付手套。就这三件宝陪伴着我，然后就是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山坡里比较安静，偶尔有矿工们路过，打个招呼。有的问我是谁家的娃。有的问我还上不上学？说干这营生以后可没出息。

我连忙应着说是。感到矿工叔叔们都很热心。但他们的衣着，面部常常都蹭着黑。

就这样每天上午肚子快饿时，我就把锤子往地上一立，看到锤把几乎没影子了。知道差不多十二点了，我就收工到职工大食堂。先洗把脸凉快一下，然后拿饭票买的吃饭。

父亲与一位下井的伯伯住一个家，我吃完饭回去午休。饭我记的吃的还可以，大概有花卷、包子、油饼，每天中午有好几种花样。

下午干到太阳一落山，我就收工。晚饭后常看父亲与工友们下象棋，每晚我也看一会书。

那时候我的心里很单纯，也没有想着在矿上找女同学玩。

矿工们的生活比较单调。每日就那井下垦道，大食堂，大澡堂。下棋，打扑克，打麻将。

让我惊奇的是，矿工们下井，都是坐着缆车车斗，由专人手摇柄盘下到井里，然后再步行一公里多才到作业面。

矿工叔叔们都戴着头盔，头灯。穿着劳动布工作服，脚穿长雨靴。带着水壶，饼子。一下去就是一天。

而我打石子的活，那就轻松自由多了。也没人管，按活算钱。

后来我干了差不多有十天，就把那堆石子打完了。

只是我一个人用平车往山下拉石子的时候，在山坡上刹不住车。连人带车差点冲下路沟。

搏击中，我被车辕带倒压在车轮下。我做了堰石，车才停下。我肩膀着地，肩上至今还留下几道擦痕。

想到我的初中同学铭生，他家住在坡上。就是在上初二拉粪时，冲下涯去早早结束了生命。感叹这人的生命有时也很脆弱。

我父亲不用我再拉石子了。没几天通知书下来，我考入县城一中。圆了我的高中梦。

坐车回去的那天，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望着车窗外远去的荒山秃岭，我决心将来要报考矿业大学，为改变山区、改变我国煤矿的落后面貌，贡献自己的力量。

长途汽车仿佛也读懂了我的心思，慢慢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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