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童心的期盼

秦登印（青春热血撒军营）

文图编辑/秦登印

美篇号/497261697

破屋里的童心

灶膛里的柴木灰慢慢泯灭，我对着灰烬猛吹，浓烟倒灌，呛得眼睛直流泪。四个弟弟挤在霉味刺鼻的地铺上，最小的老四裹紧破被，棉絮簌簌掉落，地上的小老鼠吱吱的寻找食物。

墙角陶壶开裂，壶底残水滴在结冰的土地上。父亲抽着自卷的烟卷叭叭哒哒吐着烟雾，里屋大床上，母亲裹着油污棉袄，断续的唠叨和谩骂声传来——早饭，又得自力更生。

　　天未亮透，肩膀挎着“叉子”踩着积雪去村外拾柴火。迎着刺骨的寒风一步一步地迈着艰难的步子，寒风刮脸如刀，头昏脑胀，发烧了，我卷曲的躲在一个破屋的墙边。忽然，熟悉的叫骂声撞进耳朵。父亲手里拿着树枝枝子狠狠地抽了我一下，还不快去做饭去，看见恶毒的眼神，我撒腿就跑。

“看看隔壁周围别人的孩子！再看看自己！生不如死。”父亲的骂声在村庄的进头回荡。粗暴的父亲从东北回来后，把所有的不顺心不如意都归结到我身上，不是打就是骂，稍不如意，多说一句打的就更厉害了，反抗越大打的越狠，粪把子，镢头把子轮起来就打，有一次打的我遍体鳞伤，站不起身来，我一直忍声吞气。好像我不是他亲生儿子似的。我咬牙爬起，肩头火辣。远处鸡鸣，得赶回去给弟弟们弄饭了。

　　那天，我去村里老井提水，挑着两桶水回家。身后妇女的议论飘来：“可怜孩子，才刚满15岁就挑起家庭的重担了……摊上懒爹懒娘，小小年纪养活一大家子…”“他爹懒，他妈也不勤快，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的孩子活受罪了……”

我挑着两桶水摇摇晃晃进了家门。推开家门，屋里漆黑。父亲对着月光数零钱，母亲的眯着眼睛嗦咯父亲。老四饿哭了，老二老三蹲在墙角，分半块硬饼。

“哭丧！”暴君踹翻叉子，“明天都给老子下地干活去！”老三怯声：“爹…我们还要上学…”“上屁学！认字能当饭吃？”棒槌砸在门框，木屑飞溅。

我把冻裂的手插进裤兜。月光从屋顶破洞漏下，照着他们污垢的小脸。我摸着老四冻红的小手，想起那年冬天，他也是这样攥着我，雪地里走了三里，只为给老四找大夫。

　　夜深了。父亲的鼾声在破屋里纠缠。我躺在弟弟们旁边，听北风在窗外嘶吼。墙上煤油灯熏黑的墙体，在月光漏下的光柱里向墨黑的黑塔印在墙上，细碎的光斑在土墙上晃动。我盯着那光斑，心里默念：长大一定挣脱他们的束缚离开这儿，去一个没有棒槌和饥寒的地方，不用再去看父母亲脸色过日子了。我愿意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努力奋斗。

雪又下了。雪花落在破窗棂上，融成水，顺土墙蜿蜒而下。我挨着弟弟们，汲取着他们小小的体温。在这漏光的破屋里，我蜷缩着，依偎着，等待被那缕光，或是被热浪，唤醒。

母亲双手插兜斜靠着门槛注视着，我把搅拌好的生面水倒进沸腾的锅里，老二拉着风箱呼啦呼啦，火苗串出鍋口边冒着黑烟，锅里的地瓜干饭升起白色的雾气。

童年时光在岁月里流失，回顾那不堪的日子，酸楚的心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