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乡村的老羊倌刘诺

衣者

　　今年天大旱，数月以来风多无雨，六月的天就开始流火。为早日完成汝阳县全国第四次文物普查任务，我们文物普查队员，不惜汗流浃背，冒高温穿梭于野外流火之中。一个骄阳似火的天气，我们到城关镇罗沟村下张河刘家凹，普查一座上世纪七十年代建设的水库石坝。

水库石坝在峡谷底，我们车停在山腰，开始徙步寻找到谷底的路。虽不到百米，但废弃的水库两岸，壁立数仞，山势陡峭，根本无法下去。正发愁时，从山坡上下来一群羊，风尘滚滚在羊倌的吆喝声中，从崖缝隙中走着之字形，扑扑噜噜转眼到了谷底。

我们也顺着羊道，踩着羊屎蛋，迂回曲折，钻缝拱洞到达了谷底石坝。石坝旁羊倌已蹲在一块大石上，瞭望着羊群吃草。我在大石坝上，测量尺寸，记录数据，活干完后，我靠近羊倌和他打招呼，拉起家常。

　　羊倌叫刘诺，已六十岁了，脸和胳膊被太阳晒的乌黑，脚穿黑布鞋，手持放羊鞭，前赶着40只羊，后面跟着牧羊犬，精神奕奕的翻山爬坡，吆喝着低头吃草的羊群。他一共养了八十多只羊，赶出来了一半，家里还有一半由老伴在家喂干草。多年好如一日，不管刮风下雨，他每日赶着羊群上山下坡，在村人眼里，俨然是个"羊司令"。

跳皮的羊不听话，时常爬高上低，或离群走散。刘诺便叭叭叭甩响那根自己辫的绳鞭，召回走散的羊儿。或扔石头，阻截跑远的羊儿。或放牧羊犬，将离群的羊赶回队伍。特别是他一边扔石头，一边发出吐噢声，那高吭吆喝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卧在草丛中的山鸡，扑棱棱地咯咯咯叫着飞向远处。

刘诺一家五口人，六十岁的人了，本该随孩子们进城含饴弄孙。而他和老伴却偏舍不得那几亩地，丢不下放羊鞭。刘诺说，孩子们都不种地，荒了怪可惜。再说一辈子就会放羊，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羊满圈，咩咩乱叫我心里才舒服。养羊比种地强，不怕天旱地涝，羊还不会顶嘴，不会嫌他穷，只要给草吃，便乖乖跟着他走。一年卖它三十四只羊，可收入二、三万元。要啥用啥，开着三轮车到城里一会就买回来了，你说这日子有多幸福。

当我们问刘诺，知道不道水库石坝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刘诺深深吸了一口烟，指着水库石坝说：“可知道。这水库坝一九七三年建的。那时候我正上小学，学校组织我们从汝河滩往工地抬沙。水库建成后，解决了村里人畜吃水困难。只用了没几年，山洪携带的淤泥沉积，把水库淤平了。加之集体分散，没人管理，只留下这结实的大坝。”刘诺说今年春季到现在数月不下雨，天旱的小麦减产，现在玉米都种不上。要是有水库能减少一些损失。刘诺希望有关部门，把石坝修一修，让水库重新发挥效益。

远处传来了牧羊犬的叫声，刘诺右手在额头弯曲搭棚，遮挡阳光，向犬叫声望去。刘诺说，只顾说话里，羊群跑散了，得去拢一下。他快步走向山坡，羊群已散成几簇白点，在阳下像撒落的珍珠。牧羊犬正绕着羊群来回奔跑，不时发出汪汪的吠叫声。刘诺向远方的羊儿一边扔着石头，一边吆喝着，开始将羊群往一处拢。刘诺熟练地挥动牧鞭，配合着牧羊犬的驱赶，很快便将散开的羊群重新聚拢。悠闲的羊群象一团白云，在山坡的草地上移动。刘诺站在高处，向我们挥手道别。我们也向刘诺挥手，祝他大发羊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