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废渣是这样利用的</p><p class="ql-block"> 《我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自序</p><p class="ql-block"> 当历史的车轮驶过七十余载春秋,记忆的胶片逐渐显影,往昔的印象裹挟着岁月的气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作为共和国诞生的第一代见证者,我的生命轨迹与祖国的沧桑巨变紧密相连。那些被时光浸染的记忆碎片,既是民族脊梁上的伤痕,也是时代丰碑上的勋章,它们相互交织,勾勒出我们这代人独一无二的人生画卷。</p><p class="ql-block"> 五十年代,田野上的小土炉火光冲天,将村庄染成一片赤红。母亲响应号召,颤抖着双手把家中铁锅砸成碎片,走向熔炉。我清楚地看见,她眼角的泪珠在炉火中折射出奇异的微光。铁锅碎片在火光中熔铸成为时代的注脚,至今仍在我记忆深处燃烧。那个“超英赶美”的炽烈年代,“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豪言连孩童都能背诵,可为何田里的高产卫星在收割时总是化为泡影,却无人能解。</p><p class="ql-block"> 然而,美好的理想很快被饥饿的阴霾笼罩。三年灾害期间,大食堂飘出的稀薄米汤香气,成为我童年最深的渴望。每当听到“添饭啦”的呼喊,我总会紧紧攥着瓦罐,拼命奔跑,只为让五岁的妹妹能多喝几口清汤。那时,屋顶的炊烟成了危险的信号,村干部查访时,若发现锅中野菜与树皮混煮的汤里藏着几颗粮食,便会被抄家带走。饥饿与恐惧,至今仍在我记忆中挥之不去。</p><p class="ql-block"> 浮夸风与反右运动的浪潮,让社会陷入沉默的寒冬。大人们交谈时,总是小心翼翼、左顾右盼,昔日邻里间亲切的笑容也悄然消失。我曾亲眼目睹邻家伯伯因一句无心之语被带走,他年幼的孩子在寒风中撕心裂肺地哭喊,那声音如冰锥般刺痛岁月,迄今仍在耳畔回响,成为我少年时代最惊怖的噩梦。</p><p class="ql-block"> “文化大革命”的狂潮汹涌而至,学校的钟声戛然而止,知识的殿堂沦为批斗的场所。老师们被挂上“牛鬼蛇神”的木牌游街示众,珍贵的典籍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在墨香与火光的交织中,我们学生满怀热血,高举红宝书唱着革命战歌,天真地以为这就是“破旧立新”。多年后才惊觉,那场运动不仅焚毁了文化典籍,更重创了一代人的文化、精神世界,撕裂了文明的根基。</p><p class="ql-block"> 改革开放“摸着石头过河”的几十年里,城市高楼林立,霓虹灯下的车水马龙取代了昔日的饥寒交迫。然而,在物质丰裕的今天,我们却在精神荒原上孤独前行,时常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怅惘——在追赶现代化的道路上,我们是否过于匆忙,而忽略了那些比高楼更重要、比物质更珍贵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这些或苦涩、或炽热的记忆,早已成为我生命的年轮。它们是历史的伤疤,也是时代的功勋;是疼痛的印记,更是智慧的源泉。如今,满头白发的我深知,这些带着体温的故事不应被岁月遗忘。我愿用这支笨拙的笔,为后人留存一份真实的时代切片,让历史的棱镜折射出未来的希望之光,这或许就是我们这代人留给子孙的最珍贵遗产。</p><p class="ql-block"> 回顾过往,年少时我跨界学艺,白天从事泥瓦匠活,晚上兼做裁缝,对木工技艺也颇有研究和实践,既能绘图建造古代亭阁,又擅长制作精巧的声光电一体现代模型。通过专业考试,先后担任电器技术员与无线电工程师,在这些领域积累了丰富的宝贵经验,承担过上级科委专项经费的科研工作,也得到了同行与朋友们的认可。努力结果,让我曾获得了省地县劳动模范及全国新长征突击手等荣誉称号。然而,虽驱车经年,方向感仍是未解之谜,弯道超车、礼让大车之类高阶技艺更如天书难参。索性撂下方向盘——与其在竞速场上踉跄陪跑,何不做个从容观景的主人哈!此后,我以自由职业者的身份,凭借多元技能维持生计,在不同领域间灵活搬砖。</p><p class="ql-block"> 生命如同夏夜转瞬即逝的流萤,每个人都仅有一次绽放的机会。到了垂垂老矣的年纪,一想起这辈子都没能为祖国的现代文明大厦建设添砖加瓦,虚度年华的悔恨,碌碌无为的羞愧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涌上心头,撰写这本回忆录的过程,恰似一场灵魂的自我救赎,是一场痛彻心扉的自我剖析,是对往昔的深刻审视与反思,亦是对心中理想人生的深情呼唤与期许。在历史的瀚瀚长河中,个体似沧海一粟,如微光般渺小,但正是这点点微光,汇聚成推动时代进步的璀璨星河。期待科学完善的制度能织就文明的经纬,构建起开放包容、公平法治的时代蓝图,让每个生命都能在自由与尊严的土壤中,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贺玉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