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鹅峡寻幽

胡子

白鹅峡，又名观音峡。位于江西省会昌县白鹅乡梓坑村，是贡江在会昌的出口，也是会昌的北大门（俗称水口）。峡长850米，宽30余米。这里依山傍水，景色峻美，地势险要。峡口两山如壁对峙，怪石奇景万千。静水深渊，姿山色水，集湘江、绵江于一峡，十分壮观。石壁间一座修于清代的观音殿，可供游人驻息观景，亦可供信民祈福。

晨光初醒时，我与妻已驱车至会昌北境。水声隐隐随风来，白鹅峡门户洞开处，一块拱形石碑默立道旁。“观音殿”三字如朱砂题于古卷，旁镌“龙华山”，字迹斑驳间泄出岁月深痕——这是二〇一二年春，山水为自己镌刻的名帖。

入峡道如行青玉匣中。贡江于此束腰，仅三十余米宽的江面，凝成沉静深碧。双峰拔地千寻，如巨灵相峙，崖壁被藤蔓绣成莽苍锦屏。昔人谓“壁立双崖拨，江流一道分”，今日方知这水墨长卷原是天地裁成。妻忽牵我袖指向对岸：“看那山壁！”丹赭岩痕如神人拂过留下的朱砂印，在万叠青翠中灼灼生辉。

栈道盘崖而行，忽见飞檐挑破苍绿——清时观音殿悬于半壁。木柱朱漆尽褪，反露出温润木纹，仿佛百年香火已将木质熏成琥珀。凭栏俯瞰，湘江、绵江如两条玉带在此绞作一股，渔舟恰似银梭，在绸缎般的江面织出涟漪。岸畔垂钓者凝坐如石，一尾银鳞跃起时，方见活意穿透静谧。

沿江行至峡尾，忽见红瓦院落依山错落，飞檐斗拱的观音殿正踞于高处山腰。妻于石阶仰首笑指金顶，江风撩动她鬓边散发，恍然如画中飞出的人影。凉亭下歇脚时，瞥见殿门半启，炉烟袅袅盘桓梁柱，百年前的祈福声似仍沁在木纹里。

归途中雾起江面。渡船渔夫摇橹而过，橹声推开碧水，那“吱呀”声却把两岸青山摇得更静。妻忽然道：“崖壁上那尊石佛你可记得？”我顿悟她指初入峡所见赤赭岩纹。原来最朴拙的造像，竟是风雨在绝壁镌刻的千年观音。

白鹅峡观澜



峡束双龙会，崖开一镜秋。

珠悬云外殿，莲立水中舟。

竿垂千寻碧，帆分两江流。

忽惊石壁影，长是观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