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要命的经历——我在大西北之(一)

山西.张小波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张小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迷迷糊糊就听到医生在说:“这孩子血压高得离谱啊,白血球也很高,得赶紧转院,怕来不及……”是的,对话的正是总后职工医院的两位主治医生。当时的我,一个人歪倒在病床上,能唯一证明自己活着的就是尚存的那一丝微弱气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事情还要从那顿要命的早餐说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其实,要说起来它和平常并无两样,依然是稀饭、馒头加鸡蛋,另外还有几种几毛钱一份的小菜。西安的吃食都是以辣为主,以辣为美。吃馒头要把馍从中间掰开,除了夹菜还得塞满红辣椒(油泼辣子)再吃。凉皮、米线、面条更甚,每每看到一碗一碗染得通红的面食端上桌,每每看着大家个个吃得酣畅淋漓的样子,也勾起自己想去尝试一下的念头。哪料只是一口,便将人辣得面相狰狞,眼窝都不知道挤在何处,而且还不住地吸溜嘴,竟讨人嫌。老家吃饺子通常都是蘸蒜醋汁,而在西安,则是每人舀半碗辣椒汤。还记的初到西安时,第一顿吃的就是饺子,万没想到的是,那以后的几天,从胃里反将起来的竟然还是一股令人恼火的辣味。单位食堂顿顿也是以辣为主,有人说西北的气候干冷,辣子和酒多吃多喝可以暖胃暖身子,但在我看来,却是另一种“苦”滋味。那天的早餐做得是特殊一点,也是少有的“新鲜”。新鲜的小咸菜,豆腐乳,新鲜的雪里蕻拌黄豆,还有新鲜的苞米粥,茶鸡蛋,新鲜的馒头、烧饼……可是,神仙都没有预料到,坏就坏在那个茶鸡蛋上面,谁会想到吃几个鸡蛋还能去鬼门关上游它一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天吃过早餐,我们照常上班,整个上午车间都弥漫着活跃的气氛。几个同事都是年龄相仿,大家手上做事,嘴可没有歇着,要么私语感兴趣的话题,要么轻聊各自家乡的奇闻轶事,说到精彩之处,几个本就爱笑的女子更是乐得前仰后合,为此可没少挨主任的斥责。大概过了晌午,突然有人出现恶心、呕吐的症状,还有人在肚子疼,闹肚子,没多大功夫,包括几位大领导在内的许多人,就被陆陆续续送去职工医院。奇怪的是,那天的我是反应最慢的一个,也是最后才被送去医院的那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职工医院早已人满为患,病床上躺着的全是我那亲爱的同事。甭看他们平日里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在那一刻却早变成霜打的茄子。那阵子,我肚子疼得已经直不起身子,却还在等着医生问话,直至填完几份表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真正陷入“昏迷”,是躺上那张病床以后的事了。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好像也不对,我的耳朵里总能隐约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只是,那会儿我身体的各个部位已全然不受自己控制,它们一点都不听我的使唤,都是各忙各的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医生怀疑我有心脏病(心跳飞快)、白血病(白血球超高),并说要尽快安排转院时,我觉得自己的小命没准真要交代给西安了。当然,这是在我有意识的时候想到的。一个人在西安本初到西安就是这样子,种种不习惯处处着难,却又遇上这档子事,我才十九岁啊,假如真的撂在那里,父母亲该怎么办?他们连省会太原都没有去过,要从家乡赶到西安,何止是千里之遥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好像神不知鬼不觉,我已被转至总后军区第八医院最好的重症间,当时的身上还贴满各种仪器的探子。它们好像个个都想在我的身体里搜刮什么宝贝似的,一会儿滴滴滴,一会儿呜呜呜的。我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还见到好多仙逝的亲人……等我再次睁开眼睛,阳光正好从窗户的缝隙扫了进来,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还活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住院,真是一种痛苦的煎熬。然,话又说回来了,谁让我去招惹那两颗坏了心的倒霉蛋呢?的确,同事们当天(或次日)都治好回单位了,唯独我一个人被抬进那么高档的军医院。一个人趟在病床上,感觉屋顶的天花板都让我给盯臊了,只要我在那里多呆一天,就要增加一天的对视。病房里每天都有好多大夫过来查看病人的恢复状况,在住院期间我还遇到一位来自平遥的主治医师,她年轻漂亮,非常有气质,因是山西老乡,她对我也是格外照顾。那次中毒,也可以说是对我身体一次最严重的摧残。每天“洗血”,再加上N多次的输液,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康复的同时,身体也在不停地膨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连十六天治疗,我终于恢复到和原来接近的样子。虽体重锐减,整个人也是轻飘飘的,可至少是万幸地活过来了。还有更欣慰的,刚入院时检出的那些个不治之症只是虚惊一场。临出院时,政委来了,科长也到了,他们个个都是和蔼亲近,没有一点儿做大官的架子。后来听表哥说,在我住院期间他们可不止一次前去探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次食物中毒,不得不说是一次非常深刻的教训,以至此后的若干年,我对“鸡蛋”都有了阴影。病毒导致的后遗症,让我在西安的几年时间,总显得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而且不管什么头疼、感冒、发热,好像次次都能挨上自己。也是从那时候起,我的体质对外界也突然变得非常排斥,特别在吃喝上面,时刻都得十二分小心地应对各种突发之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西安,曾经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我喜欢它的历史,喜欢它的文化,喜欢它的厚重底蕴,喜欢那里的美食,更喜欢那里的人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西安,曾给我留下太多的记忆——钟鼓楼、老城墙、骡马市、书院门、火车站、大雁塔……而今呢?却只剩一张张青春的照片,当年的好伙伴,你们都在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