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眼里的父爱

高云飞

儿时眼里的父爱

——选自《部队大院30年》

小时候的我不知是因为跟妹妹相差较近奶水没吃足还是什么原因，特别会生病。

2岁时得了痢疾，一个人住在上海海军411医院。那时年幼，对住院过程没什么印象，记忆中只有妈妈来接我出院，给我穿衣服的那个情景。

1969年栀子花开的时节，不知什么原因，连续几天的高烧导致我得了黄疸型肝炎。一开始，爸爸妈妈把我送到岱山场站卫生队住院治疗。住院期间，除了吃药打针，护士阿姨还经常带我到附近爬山，去采香气浓郁的栀子花。这是我为什么记得生这场病是栀子花开的季节，也是我从此怕闻栀子花味道的开始。在卫生队住了一段时间，病情始终不见好转，医生建议转院到定海的413医院。由于姐姐要上学，妹妹尚小，妈妈没法到定海照顾我。正巧，那期间爸爸被部队派到宁波搞肃反外调，就住在位于东钱湖的舰队大院。所以，妈妈建议干脆把我送到宁波412医院，这样爸爸可以利用周末经常来看我，她也可以安心地在家照顾年幼的姐姐和妹妹。

在412治病住院期间，给年幼的我留下了许多美好记忆。因为是传染病，家人不能陪床，生活都是由护士照顾。记得有个护士长对我就像自己的孩子，除了送药查房，还会经常哄我、喂我吃饭，给我洗衣服。

病号叔叔们也很喜欢我，经常带我玩。有一天下午，四五个人带着我翻墙偷偷溜出医院去横溪买桃子。等到回来后，他们竟然讲条件，要我表演节目，表演一个就给我挑一个最大的桃子。我还真的认真地表演，现在想想都好笑，看来贪吃是小朋友的天性。

记忆最深刻的是爸爸第一次来看我。爸爸把我接出病房，领着我来到湖边柳荫下。坐在石凳上我吃着爸爸带来的糖果，跟爸爸聊天。爸爸问我想不想家，我点头；问我住得惯住不惯，我说这里很好玩，因为叔叔们会带我去横溪买桃子.......还问了啥，我都忘了。反正父女俩聊着聊着，我突然看到爸爸的眼眶红了，泪水开始在他眼里打转，我有点害怕赶紧低头不语。这么多年过去，那一瞬间经常在我脑海出现。这是我唯一一次看到爸爸的眼泪，虽然我小，但我知道这是身为军人的爸爸对儿女的舔犊之情。

20多天后我痊愈了。出院那天，爸爸亲自来接我，正好他也完成了外调任务。当天，我们住在东航招待所，准备次日搭乘部队的补给船回岱山。到了晚上，爸爸告诉我明天坐飞机回岱山。一听到可以乘大飞机回岱山，我兴奋极了，巴不得赶紧走。

第二天上午，吉普车把我们送到庄桥机场，我开心地登上安2运输机，A2虽然是小型飞机，但在一个孩子的眼里已经足够大了。

飞机在天上翱翔着，机舱里发动机声轰鸣着。趴在舷窗边的我突然发现下方怎么出现了一朵朵漂浮着的白云。云不是在天上的吗？应该在我们头顶上才对啊。于是，我赶紧去问爸爸：“爸爸，天怎么跑到地下去啦？”爸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指着飞机下面的云说：“你看，云都在下面啊。”结果爸爸和同行的叔叔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一直到今天，爸爸还经常提这件事。

因为这次生病倒让我有幸成为驻守岱山18团最早坐飞机的孩子之一，也是我人生的第一次。

这次生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因病住院，尤其初中时参加了岱山县少年游泳队，身体就慢慢强壮起来。

2025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