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滚落的瓜

红河县民间文艺家协会

不吃滚落过的瓜

——搜集与整理：何德建

云南省红河县哈尼族一般不吃滚落过的瓜，不管瓜是否还好，都不吃了。有些人会捡来给牲畜吃，有些人干脆不再去捡，不要了。关于这个奇俗的由来是这样的：

远古时期，人与鬼是一娘生的兄弟姐妹，但是鬼太懒，白天睡大觉，晚上饿了就找东西吃；人勤快，白天劳动，晚上累了就休息。后来，他们的爹娘老来去世了，人与鬼就天天吵架。最后，他们闹分家了。

分家的时候，天神派巡逻天的“木扎扎拉”，地神派巡逻阴间的“米扎扎拉”，在两位神的见证下人与鬼分家了，他们经协商决定：人不能去荆棘丛生的大悬崖边与鬼血藤缠绕密林中，那是鬼的地盘；鬼不准来人的地盘，不准进哈尼寨子里来。两位神还为此认真做了木刻记录。

不久后，鬼觉得分家分到的财产不公平，就悄悄半夜进哈尼寨子偷粮食与牲畜，人们发现了就抢回来，就这样，鬼向前拉，人往回拽，很多动物的脖子就被拉长变形了。鸡、鸭、鹅、牛、马、羊等牲畜从鬼手上拉回来了，但脖子变长了，永远缩不回去了。鸽子拉回来了，但脚上的皮撤掉了，套不回去了，脚永远都是红红的了。鬼还喜欢吃瓜，常常挑选人们最大的瓜滚着跑，瓜滚多快，鬼也跑多快。人们一般不去追偷瓜鬼，因为瓜没多少价值。

后来，人们发现鬼害怕黑土狗，更害怕黑土狗身上的血，就杀死黑土狗绕寨子拖行，滴落的狗血成了一道挡住鬼进寨的坚固防线，从此，鬼就很少进寨子偷人们的粮食与牲畜了。这就是现在哈尼族建新寨时要举行驱鬼活动“仗口勒”的由来。

再后来，人们会使用火了，冷天用火取暖、夜晚用火照明、生的肉用火烤吃。。。。。。。人们的生活条件改善了，只是，长期的烟熏火燎，视力下降了，人们再也看不见鬼了。

鬼偷不到人们的粮食与牲畜，野生动物又有猎神（哈尼传说中天神派下来的管猎物的神，有三个：威惹、威嘎、威波）看管，怎么办呢？就只能偷人们种在田地里的五谷、瓜果。鬼最喜欢偷长在坡地上瓜了，因为：瓜又大又圆又甜，加上坡地上好滚走，而其它五谷籽颗粒太小，采摘麻烦费时间。

每年夏天，田地里的瓜藤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瓜，大鬼小鬼们最高兴了。当夜幕降临后，它们一块田地一块田地地走，一条瓜藤一条瓜藤地查看，看到满意的大瓜，就高兴地摘下滚着走了。对了，很多鬼往往还会回来把之前吃成空心的瓜壳完美地安装到刚刚摘走的这个瓜藤的瓜柄上。这是要掩盖瓜不是它们偷走的事实，让人们以为瓜是得病后自然腐烂的。这是现在人们看到的田地里大瓜腐烂掉后里面是空心的、慢慢缩成一小个烂瓜的由来。

夏末到中秋，是人们采收瓜的季节，这是鬼最心疼的时候，它们怕瓜被人们收完了就要挨饿了。相传，这时鬼会悄悄跟在人后面，一直跟到寨门。一路上，它们会趁人不注意，特别是人们放下背瓜的背箩、挑瓜的竹篮休息的时候，或者起身时，鬼抓住机会把大瓜偷走滚跑了。

哈尼族用背箩背过瓜的人和用竹篮挑过瓜的人，很多都经历过在半路停下休息时或者起身时，不小心滚走一个或几个瓜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这是鬼来偷瓜抢瓜。因此，有些人不会再要滚落的瓜，有些人把瓜捡回来背回家喂猪或喂其它牲畜。但人是绝对不再吃这些滚落的瓜。

这就是哈尼族不吃滚落瓜的由来。直到现在，哈尼族老人看见某某人的瓜滚落就会说：“同活推思玛扎函贝撒，涅哈崩堵窝贝撒。”意思是那个滚落的瓜吃不得了，属于鬼的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