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记

鹤乡人

美篇号：6348239

图片：华为手机拍摄

文字：自撰

　　六月的晨风还带着些许凉意，我和先生已踩着晨光出了门。早就听闻家西南十多里外的城乡接合部有个集市，公历每月逢五逢十便热闹开张，今日恰逢15日，算准了时辰，我们揣着几分期待往集市去。

从家步行三百米到盐渎路华夏路站，89路公交车载着我们晃过七八站。在海阔路伍抬路站下车时，远远就望见海洋路方向腾起一片人声——那便是集市了。向南走不过两百米，喧嚣便裹着烟火气扑面而来。水泥路上早挤满了人，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助动车的铃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流动的民俗画。摊位沿着南北路铺陈开去，足有两三里长，红的辣椒、紫的茄子、绿的长豆荚在竹筐里闪着光，刚从河里捞起的龙虾蜷着身子乱爬，河蚌壳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淤泥，杂鱼小虾在水盆里扑腾出细碎的水花。

　　卖货的多是附近村民，有头发花白的老人蹲在菜摊前，用粗糙的手理着带露珠的青菜；也有中年妇女捧着刚蒸好的米糕，热气裹着甜香往人鼻子里钻。我们拉着购物车慢慢走，在干货摊前挑了几斤干蒜头，又在菜摊买了几根山药。最惹眼的是卖鱼虾的，先生蹲下身挑拣几条昂刺鱼，那鱼背鳍竖着尖刺，在水盆里搅动出一圈圈涟漪，旁边的虾子活蹦乱跳，触须扫过盆沿，溅起的水珠落在我手背上，凉丝丝的。

拖着沉甸甸的购物车往回走时，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农村赶集的日子。那时跟着父母走在土路上，心里只盼着集上的油条摊子——母亲总会掰半根给我，金黄的油条裹着米饭饼，是童年最美的滋味。稍大些，便学着用竹篮挎着家里的鸡蛋、瓜果去换钱，攥着毛票在文具摊前磨蹭，看钢笔尖在阳光下闪着光。进城工作后，超市的货架整齐划一，却总少了些泥土气，今日再逛集市，看摊位上堆着带根须的青菜、沾着草屑的土豆，忽然觉得那些被岁月磨平的记忆，竟在这吆喝声里慢慢清晰起来。

　　回家的路上，公交车窗外的风景渐渐熟悉。购物袋里的昂刺鱼还在扑腾，虾子蜷成小小的一团，蒜头和山药散发出质朴的气息。先生说：“下次有空我们再来吧。”我点点头，心里忽然明白，赶集对于我们，早已不是简单的购物，而是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寻一处能触摸到土地脉搏的地方——那里有泥土的味道，有乡音的温度，还有藏在岁月褶皱里的，关于生活最本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