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书札记:《年轻人的国文课》

小满梧桐🌿

<h1> 张一南,还得是张一南,看北大青年老师张一南怎么从传统国文经典中,解读儒家的思想,理解古人的智慧,拓宽我们现代人对一些“传统思想”的观看视野,也随之改变、加深原有的一些固化或者浅薄的认知。<br>  其实,在翻开这本《年轻人的国文课》时,原本是在出差回程路上打发时间用的,只是没想到一翻开,就再也放不下了。<br>  比如,光看书的目录,就特别有意思。作者张一南将“爱情”排列到了诸多情感的第一位,告诉读者,<font color="#ed2308">“夫妇第一,其实就是爱情第一。”</font>她的解释借助诗经名篇《关雎》:<font color="#ed2308">传统的儒家教育培养君子,也就是培养贵族。培养贵族,最主要的是培养贵族的感情。</font>儒家的教育,从诗教开始,因为诗最直接面对人的感情,诗教又从爱情的教育开始,因为爱情是人的感情里最美好的,也是最直接、最容易感知的感情。所以儒家的教育是从爱情诗开始,从《关雎》开始。</h1> <h1> 《关雎》讲述的是“挚而有别”,是古人理想的君子的爱情。为什么是这样的标准?张一南由此深入,讲到自然界的繁殖过程中,雄性和雌性采取的策略是不同的。雌性的生殖机会有限,为生殖付出的代价比较大,所以雌性要选择尽可能好的雄性;而雄性的生殖机会理论上是无限的,其繁殖一次的成本也小得可以忽略不计。所以雄性采取的策略是尽可能多地繁殖,对雌性并不挑剔。但是雄性的制约在于,实际上,并没有无限多的雌性让你繁殖,雌性不仅不是无限多,而且比雄性还略少一点。所以雄性就得让自己足够优秀,才能让更多的雌性喜欢,至少能让一个雌性喜欢。事实上,这个目标是很奢侈的,很多雄性都是注定孤独一生。一个雄性一生能得到一个雌性的爱,已经是极大的成功了。<font color="#ed2308">所以,繁殖这件事,看起来是由雄性主导的,其实真正的动力是雌性的偏好。</font>只有获得了雌性喜欢的雄性,才可以获得继续进化的权利,这也经过科学研究,发现同样适用人类的进化。</h1> <h1>  由此,真正的自然之道,是由雌性来选择雄性的,这才是残酷的真相。《关雎》讲的,也就是一个淑女选择君子的故事。因为作者这本书原本是面向北大学生的讲稿汇集,因此个人感觉她对年轻人爱情观的引导特别“端正”。就像在这篇对《关雎》解读中,作者就不失时机地谈到了正确的爱情观,这个,如果真正听进去的年轻孩子,也许能避免许多精神内耗,也避免许多因爱生恨的悲剧。<br>  张一南是这样说的:如果女生说,“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就得对我一心一意”,那贵族不应该这么说话,因为这么说不美好。<font color="#ed2308">你可以要求自己,对方能做到的我也要做到;但是你不能要求别人,不能指望你能做到的别人就能做到。</font>如果你指望你能做到的别人也能做到,那么你总是会对这个世界失望的。</h1> <h1>  在这个世界上,你的付出不可能每次都得到同等的回报,这是这个世界不美好的地方,没有办法。但是有一个补偿的办法是,你可以爱一个人,爱到不期望他给你同等的回报,这样你就不会失望了,这又是这个世界美好的地方。<font color="#ed2308">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的感觉就是,不仅不期望他跟你一样,而且害怕他跟你一样。你会害怕他像你爱他一样爱你,怕他会爱得辛苦,虽然与此同时你并不觉得爱得辛苦。</font>因此,在爱情中,在两个人的日常相处中,说“男人就该怎样怎样”,这句话是可以说的,但是只能男的说,不能女的说;说“女人就该怎样怎样”也是可以的,但是只能女的说,不能男的说。</h1> <h1> 张一南还对爱情与“在一起”,做了很精辟的解读。<br>   <font color="#ed2308">两个人相爱,最初是想要跟对方在一起的。想要在一起,才叫爱情。</font>如果你一看这个人,就想躲他远远的,不想跟他在一起,那就不叫爱情。你爱一个人,就想跟他在一起,这是最自然的感情,这不叫功利。<font color="#ed2308">所谓功利是指,你不是因为爱而想在一起,而是本来不爱,为了想找个人在一起,就去假装爱他。</font>为了结婚而假装爱是可耻的,为了爱而想结婚不可耻,是高尚的。如果你从来没有萌生想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想法,那就不要说爱。<br> 如果大家都能这么想,这么去爱一个人,这个世界的爱情,想必会简单也美好许多。</h1> <h1>  而作者对《关雎》中淑女的解读,解释为淑女采摘祭祀用的荇菜,在小伙子眼中,是自己等待被“窈窕淑女”也就是“深藏不露的好姑娘”挑选的想象。个人对此倒是有点不同想法,那就是,站在小伙子角度,看到一个美丽娴淑的姑娘在那有条不紊地采摘荇菜,他应该更多会憧憬如果自己和这个姑娘在一起后,怎样幸福生活的场景。这样,“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就有了更加生动的画面感。</h1> <h1>  今天是西方的父亲节,也是被现代中国人接受并用来表达对父亲感激之情的外来节日。正好,张一南也借助《论语》对儒家思想中的“父与子”进行了解读。讲得很透彻,拓宽了人的视野。<br>  你怎么爱你的孩子?这是关于“慈”的问题。</h1><h1> 孩子和孩子之间怎么相处,这是关于“悌”的问题。</h1><h1> 孩子上学了,像对待兄弟一样对待同学,这里就有一个关于“友”的问题。</h1><h1> 其实你和你的爱人,也是一个“友”的问题,是更深入一点的“友”。</h1><h1> 父子呢,父子之爱本质上也是一种朋友之爱。只不过,和朋友还有那么点不一样。</h1> <h1>  首先,父子关系是血缘决定的。不论喜欢与否,他都是你父亲。其次,两人之间可以交流,然后才可能成为朋友。<font color="#ed2308">如果你思想特别深刻,但他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吃,那你跟他交朋友,算你欺负他。</font>但父子之间经常是不对等的。<br>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你出生后的头三年,父母给你喂奶、换尿布,一个整觉都睡不了,但不公平的是,你对这三年一点记忆都没有。这个不公平有还回来的一天,那就是等有一天,你父母去世了,你想起他们来的时候,不管你怎么肝肠寸断,他们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所以古代说守孝要三年,就是还你出生后头三年一点感觉也没有的债。</h1> <h1>  到你成年以后,到你父母老去之前的一个短暂的时间,你们的灵魂是平等的,你们是朋友。然后从某一个时间开始,直到你的父母完全失去意识,这段时间里,你的父母是老年人,而你是强大的成年人。这个时候,该你照顾他们,容忍他们的不懂事,是还你从三岁到成年期间“不懂事”的债。<br>  <font color="#ed2308">如果他的灵魂一直很强大,你小时候受过来自他的教益又比较多,那你的债可能直到他去世都还不完,那么你还需要在他去世后继续怀念他,继续做他觉得做得对的事</font>——这段看得眼泪都下来了,因为想起了外公和妈妈。</h1> <h1> 他强大你弱小的时候,他对你好,这个叫“慈”;<br> 你强大他弱小的时候,你对他好,这个叫“孝”。<br> 一般说来,“慈”比较容易,“孝”比较不容易。</h1><h1><br> 所以儒家要求,父慈才能子孝。如果父母连慈都做不到,那也就没法要求子女孝了。<br>  <font color="#ed2308">儒家的思想向来是对地位高的人要求高,所谓“《春秋》责备贤者”。</font>这个“责备”,不是批评的意思,是“求全责备”的“责备”,如果你是一个贤者,一个君子,那么儒家要求你的道德是完美的,这叫“责备”。如果你的地位低,就没有这个要求。按照儒家的理想,对“慈”的要求必须比“孝”的要求高得多,对父母的要求必须比对子女的要求高得多。也因此,举例来讲,<br>  所以作者延伸提到,清代的《弟子规》就凭“弟子规”这三个字,就已违背了儒家思想。儒家没有“弟子规”,只有“先生规”,从来都是要求做先生的怎么做,然后弟子跟着,能做多少做多少。而我的感受就是,清代距离先秦《论语》诞生的时代已经很远了,在时间的长河中被层层加码地执行,甚至产生与之相背的思想理念,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才需要有智慧的学者如张一南,来对传统国文经典进行更深入的解读。</h1> <h1>  总之,“孝”不是单方面的要求,凡是“孝”的要求,都是以对“慈”的更高要求为前提的。愿天下为儿女付出的“慈父”们都身体健康,愿天下儿女都能碰到一位“慈父”,也能有机会尽孝。<br><br><br><br></h1><h3><font color="#ff8a00"><br>(《年轻人的国文课》,张一南著,岳麓书社, 2023年3月第1版第5次印刷 )</font></h3><h3>备注:插图来自网络,傅抱石九歌图册。</h3><div><br></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