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父亲的父亲节 文/薛万合

万众一心

　　父亲节，发一篇旧文以作怀念。

没有父亲的父亲节

文/薛万合

6月18日，是星期天，更是父亲节。

雨己经连着下三、四场子了，还没有停的征兆。麦收时节是不需要雨的，下雨多了，地湿场湿，成熟的麦子收不回来，长着长着就出芽了。我小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最着急的是父亲。他坐不住、吃不下、睡不着，披着一片塑料布儿，顶着风雨也要到地里去瞅瞅、去看看。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酸甜苦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愁肠寡欲。为了吃喝穿戴，父亲熬煎了一辈子。短短六十个春秋，还没熬到生日就撒手人寰。带走了贫穷、愁困、无奈和病痛。也算是大爱无声、大爱无疆了。有一种爱叫父爱如山，父爱真的是如石如山，让人如泣如诉呀！

有一颗心叫父子连心。今天是父亲节，想想老父亲，想想已当父亲的自己，想想终究要当父亲的孩子们，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儿一样，酸甜苦辣咸“咕咕咚咚”一涌而出……。

父爱如灯，父亲是我生命中唯一一个最负责任的领路人。从我“呱呱”落地之日起，一副生活的重担就压在了父亲的肩上。这是一副千斤重担，是方圆十里内谁也没有担起过的重担。父亲扶着我的腰让我站立，拉着我的手鼓励我行走，天不亮就叫我起床上学，星期天叫我跟上他去地里割草拾柴。秋洪暴发了，领着我扛上铣到后涧截水改道，保卫县城；大雪纷飞，教着我打扫院子，挑起雪筐，一担一担送到大田里。我到八里之外的乡镇上高中，父亲求爷爷告奶奶凑足学费。我爱写好画，父亲就在院子里搪个小土黑板，让我每周换一次板报。我换上绿军装要当兵走了，父亲却躲在小屋子里一直没有出来，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精心抚育的小鸟从此离开家人，扑腾着飞了……。这一切，何不像我送孩子去求学、去工作的情景，有喜悦更有不放心，有幸福更有困顿茫然的矛盾心理。

父爱如海，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孤独的人。我们姊妹十个人，父亲倾其全力，用他那粗糙的磨出茧子的双手，把我们一个个举过头顶，放到该放的位置。就像是在泥泞中帮我们提好裤子系好鞋带，再拉出坑穴；就像是在海里面把我们紧紧抓住推上堤岸，赐予新生。然后，然后父亲又回归到他自己的孤独。孤独的无助无语，无拘无望。不动烟的父亲开始抽烟，不闹酒的父亲开始酗酒，不发脾气的父亲开始了暴吼。有时候还非常莫名其妙。这样夜以继日，父亲病了，病的咳嗽不断，气喘吁吁，就从村卫生所抓些煎药，抱来些麦草杆和玉谷穗，在小土灶膛里，一遍遍的熬药渣，一副药要喝四、五遍。小院子里散发出去的药味儿，使过路的人都知道，老支书（父亲担任大队干部30余年）又病了！可是，作为儿女，他却什么也不告诉。在部队，父亲要求我每月写一封书信寄回来，加上张照片更好。却从来不说他病了，他都吃药好长时间了。

父爱如山，可我吝啬的没有对父亲说过一句“我爱您”。父亲健在时含辛茹苦培养我们成人，送我们远行，我们回来了父亲却永远地走了。父亲在世时，给我们留下了一座院子、几间瓦房和一股脑儿的美德，这就是家就是传承。父亲没了，我们就没有了根，老家就改名叫故乡了。父亲走了，我们即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又能到哪里去寻找我们依赖了一生的依靠呢？ 那一年清明节，我写了一首怀念父亲的诗:“父亲累了，圪蹴在装满麦子的架子车旁喘息着，一声嗷噗噗——，嘘得青草摇曳。 父亲病了，窝缩在泥巴抹的土灶膛前咳嗽着，艰难憋闷的呼吸，让儿女们肠揪心裂。 父亲走了，安葬在麦苗青青的黄土高坡，儿守边疆未能回来跪别，成了这一辈子不能弥补的遗豁”（小弟也以一首《思念》之诗，怀念父亲）。 我也曾爬上高埝头对着长天喊一声“爹——”，再加上一句“我爱您——”。喊回来的却只能是更加深沉的追思、怀念和无边无际的忧伤、悲痛与无奈！

父恩浩荡，这个世界给了父亲们最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没完没了的奉献。生活给了男人们太多的无奈和心酸，太多的追求与不甘。我当父亲几十年，感到很累很累，却不知道累在哪里。想诉说，却不知道跟谁去诉说。好想跟这个世界请几天假，停下脚步，放下一切，休息一下！但肩上的担子、心里的事情、眼前的活儿不允许。只能劈荆斩棘忘我努力，硬生生支撑，负重前行。一直拼到倒下去，起来！又倒下去，再也起不来的那一天！

6月18日，是星期天，更是父亲节。父之美德，子之遗产。父亲走了，我们已经成了父亲，父亲未走完的路我们还要走，未竟的事儿还要去干。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担当。父亲已经为我们树立了榜样，我们也要给下一代的年轻父亲们立下个样儿，那就是坚持励精图治，不断创造生活！

父亲节来也匆匆走也匆匆，睡一觉就过去了，但祖祖辈辈的传统美德，是永远永远不能磨灭的！

（2023年6月父亲节作）

部分照片为网络照片，在此感谢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