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围棋的美篇

纵横围棋

　　望着面前这位浑身插满管子的老人，我看到了老人的倔强，无奈和求生欲。老人胰腺癌晚期，浑身已经被癌细胞吞噬，包括右心房。老人从刚到医院对医院繁琐的不满，到祈求做手术。老人思路清晰，条理清楚，但无奈身体已经虚弱到不能动一动，他几分钟要求家属帮他坐起来，坐起来又马上会难受，又会要求家属帮他躺下。要求吃东西却吃不下任何食物，只剩喝水了，水他有时吞咽也是困难。老人认为只要做手术，只要开刀切掉那个该死的肿瘤，他就能够活下去。就能和以前一样骑上他的小电三轮，哦，不对，半年前他已经因为脑梗，右手不能动了，但总是可以到小区外面和其他老头聊聊天，吹吹牛，每个月准时到银行排队领工资，到小院里看看小院里梨花开了几朵，看看小辣椒又长出来了几个……

老人是个极尽节俭之人，晚上看电视客厅的灯一定要关掉换成廊灯，谁如果忘记关掉，老人会骂，家里热水器水龙头是有热水的，但出热水之前要先出一会凉水，老人除了洗澡用热水器里的热水，其他时候用热水都不用水龙头里的热水，要自己烧水再兑凉水。但现在面对十几万的手术费老人却没有一丝丝的犹豫。

但老人还不知道他连被切一刀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面积太大，扩散面太广，在现有的医学水平上还无法治愈。大夫给出了两个解决方案，一是把右心房上的肿瘤切掉，但以后还扩散就没有办法了。第二就是去肿瘤科放疗，显然这些对于有一些常识的人来说，这些对于老人都已经无济于事了。家属选择了不让老人再去挨这一刀，输一些营养液及消炎消肿利尿降压的，尽量让老人痛苦少一些。

老人对面的女儿，那个从小就害怕他，不是太被他喜欢并看好的女儿，长大后自认为有一些小成就的丑小鸭开始故意和老人做对，因为想引起老人注意，并承认她的小成就。总是觉得自己是最不被喜欢的那个孩子，从小挨打最多的孩子，甚至都有点恨面前的老人不公平，现在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她不能独处，自己不忙时，冲澡时，一个人骑车，开车，就会哭到泣不成声，不舍，不忍，无奈又无助。她一边哭泣一边吃着手里味同嚼蜡的干饼，必须吃下去，否则怎么有力气去照顾老人？怎么楼上楼下跑着去咨询任何一个有一丁丁攀得上关系的医学专家，厚着脸皮半夜12点和早晨5点给人家打电话，托熟人找关系能让老人舒服一点。

看着面前痛苦不堪的老人，想着以后的自己，也会是这样的无奈，而自己的对面也坐着两个孩子，两眼红肿，面色难看，没有力气，人生说长很长，说短却是如此之短。啼哭而来，啼哭送走。

父亲已去世三年了，此文是父亲住院期间而做，在这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仅以此文纪念我的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