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西门白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也许我天生做不了大事,也许那些大事都被他们抢去做了,所以我只能做一些微不足道、无关痛痒的小事。</p><p class="ql-block">比如,曾经帮助过一个屎壳郎将一颗粪蛋从一块砖头大小的土坷垃北面运到土坷垃的南面。尽管土坷垃并不是很高,也不是很大,但一只屎壳郎要把一个鸟蛋大小的粪蛋从土坷垃上推过去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这应该是屎壳郎界的大事。让我不明白的是,当我帮忙将粪蛋放到土坷垃南面后,屎壳郎又把那颗粪蛋从南面绕道推到了土坷垃的北面。</p><p class="ql-block">真的很不理解这只屎壳郎的目的和思维,难道它不是要把这个粪蛋运到它的巢穴么?难道它的巢穴不在土坷垃的南面么?难道它像我们人类一样在练习考驾照么?真的搞不懂,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帮了倒忙了。不过,尽管它将粪蛋从南面又推到了北面,但一开始它的确是要将粪蛋从土坷垃上推过去,至少我当时的帮忙是没有错的。</p><p class="ql-block">再比如,曾经帮助过一只小蚂蚁从大蚂蚁嘴里夺取半个蚂蚱的翅膀,并且赶走了那只大蚂蚁。但让我想不到的是,大蚂蚁被我赶走了,小蚂蚁却扔下那半个蚂蚱翅膀也走了。</p><p class="ql-block">难道它们是一对父子亦或父女?它们不是在争夺那半个蚂蚱翅膀,而是共同将那半个蚂蚱翅膀运回自己的巢穴?可我明明看到它们各自咬着蚂蚱翅膀向相反的方向拉拽啊。这动物界的事我们人类还真搞不明白。</p><p class="ql-block">再再比如,曾经耗费三天时间用锄头铲平了一个小土丘。其实,这个小土丘对我以及对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影响,之所以要铲平它,就是因为它比它周围的地面高了大约八九十公分,长期居高临下,瞧不起比它低的地面。阳光总是先温暖到它,雨露总是先滋润到它,风总是先抚慰到它的头上,人类的脚一般不会践踏到它的身上。这是极其不公平的。其实,我还想铲平那些高高在上的山脉,可惜我做不到,那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只具备铲平这种小土丘的能力。</p><p class="ql-block">那天傍晚,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国际新闻,内容是关于俄乌战争和巴以战争的讨论。看得我激情万丈,但冷静下来想想,这都是大事,不是我能做的。无聊之下,决定出去走走。</p><p class="ql-block">昨夜刚下过一场雨,天蓝蓝的,云白白的,阳光暖暖的,空气鲜鲜的,风也柔柔的。远处的山朦朦胧胧,河曲曲折折,近处的野花鲜鲜艳艳,野花里的蜂蝶忙忙碌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p><p class="ql-block">在一棵白杨树前停下脚步。柔柔的风撩拨完白杨树的枝叶,又在我的头上寻找撩拨的对象,但看看我一头撩拨不起来的短发,气冲冲地走了。突然就发现距地面大约一米高的白杨树树干上,一头蜗牛正向高处攀爬。</p><p class="ql-block">我不知道这头蜗牛攀爬这棵白杨树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这棵白杨树上有什么东西诱惑着这头背着房子行走的蜗牛,难道是白杨树那嫩嫩的叶子?它攀爬上这棵高高的白杨树,就是为了能吃到一片或半片白杨树叶子?</p><p class="ql-block">我目测了一下这棵白杨树的高度,大约十二三米左右,而蜗牛的速度是每小时八十公分,它要吃到白杨树的叶子,至少需要耗时十六个小时。也就是说,它最快也要到半夜才能吃到白杨树叶子。</p><p class="ql-block">换一种说法,如果这头蜗牛现在要吃到白杨树叶子,至少在十六小时前就得从树根部开始攀爬。我现在才明白,蜗牛为什么总是背着房子行走,他要预备着随时到来的雨雪。但花费十六个小时才能吃到一顿夜餐,这是不是有点傻呢?我有点可怜和同情这头蜗牛了。得帮帮它,我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且这也是我有能力做到的事。</p><p class="ql-block">于是,我轻轻地抓住蜗牛的房子,准备把它放到树干尽量高的地方,让它尽可能早一点吃到白杨树叶子。我将胳膊举到极限处,把蜗牛放到树干上,却不料蜗牛已经把身子缩回到房子里去了,手一松,蜗牛掉到了地上。</p><p class="ql-block">我都想抽自己一耳光,本来,蜗牛已经爬了大约一米高,也就是说,它已经爬了一个多小时。忙没有帮到,还让它返回到原地。真的是越帮越忙。看来凭善良做事不一定都对。</p><p class="ql-block">不一会儿,那只蜗牛的触角、头和身子又慢慢从房子里出来,继续开始爬树。夕阳即将落山,晚霞染红了西边的天空以及将天和地缝合在一起的山脉,染红了眼前的白杨和正往树干上攀爬的蜗牛。</p><p class="ql-block">我却有点郁闷,大事做不了,小事做不好,未来的墓志铭只能刻上四个字:一事无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