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

钱兆金

图/文：钱兆金

美篇号：3592098

小时候，父亲在我心中宛如顶天立地之巨人，是无所不能的巍巍神明。那些曾经横亘眼前的困难，总被他无声地轻轻拂去——仿佛轻风扫开浮云。然而随着我渐渐长大，才终于明白，他那每一次的“轻易”背后，竟隐藏着多少不露声色的艰难跋涉。正是这宽厚如山的肩膀，稳稳托起了我无风无雨的天空。原来所谓超人，不过是凡人将双肩磨得坚实如磐，默默扛起一座叫做“家”的山岳。

老爸啊！别人炫耀父亲英俊，我心中却珍藏着你独特的“帅”：俯身修理物件时，专注如雕刻时光的匠人；讲起冷笑话时，眉梢扬起的得意神采，活脱脱是孩童偷享了蜜糖的狡黠模样。虽然少时没少惹你蹙眉生气，但那份挚爱，却如古树深根，早已盘结于岁月厚土之下。

岁月如飞梭无情，悄然织就了你鬓边的霜雪，时光如刻刀，细细雕琢着你额前纵横的印记。可你对我的眷眷深情，却如窖藏陈酿，愈经光阴滤洗，愈显醇厚深沉。您如一座沉默的青山，不言不语却撑起苍穹；又如一处避风港，无言怀抱却泊稳惊涛骇浪中归来的小舟。值此佳节，愿清风是殷勤信使，为我捎去心祷：但求您岁岁年年，平安顺遂，喜乐安康。

从前耳中，您一句句叮咛不过是拂面即散的唠叨；如今回首，才惊觉字字句句，皆如细密针脚，缝满了沉甸甸的牵挂。父亲节此日，该由我笨拙地为您炒几碟小菜，陪您于暮色中缓缓踱步，或者静静聆听那些旧日故事里的尘埃与星光。未来路途上，我渴望挪出更多时光依偎于您身旁——正如幼时那个懵懂的我，曾如何被您温热的掌心与目光寸步不离地守护。

当灶火暖意升腾，饭菜香气氤氲，父亲含笑咀嚼时，我忽然窥见他眉宇间悄然释下的重担——那是岁月磨出的沟壑，此刻竟被温情轻轻填平些许。望着他微霜的两鬓，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蓦然叩击心扉：时光奔涌从不稍待，如山静峙的父爱却恒在无声处承托起我们生命的全部重量。

父亲双肩所扛起的重担，从不是瞬息消散的薄雾，而是沉实如大地般永恒的山岳。当我们终于读懂那份沉默的深恩，方知父爱这磅礴山体内部，奔流着滚烫不息的地心之火——它支撑着生命向上的高度，更默默为每一段稚嫩旅程注入磐石般不可动摇的根基。

原来，这山不炫耀其高，只以存在本身，定义了我们仰望天空的起点；当某天我们终于攀至能平视群峰的高度，才彻悟那最初的巍峨，并非供人征服，而是以磐石般的缄默，托举我们生命朝向星辰的每一次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