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文字”系列——檐下的光

者羽

冷雨，裹着泥土腥气，漫过乡间石子路。我攥着满是红叉、湿漉漉的试卷，脚步发沉。

远处，家的阳台透出暖黄灯光，像被雨雾晕染的月光，忐忑不安在心里愈发膨胀。我攥着打湿的成绩单徘徊在港口，屋门钥匙转动的瞬间，饭菜香气裹夹着暖意扑面而来。

母亲系着碎花围裙从厨房探出头，鬓角沾着细小的面粉，“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他接过我湿漉漉的书包，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让我喉咙发紧。饭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我低头扒拉着米饭，不敢看母亲期待的眼神。

“老师今天打电话来了。”母亲突然开口，筷子轻轻搁在碗沿，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砸在防盗网上。我攥紧衣角准备迎接预料中的斥责，却听见瓷碗撞的轻响。“先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她重新拿起筷子，往我碗里夹了块排骨，“这次没考好没关系，我们一起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饭后，母亲将我拉到书桌前，台灯脚下柔和的光，照亮她翻开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错题和笔记，有些字迹已经晕染，但仍然工整清晰。“这是你的错题本，我一直留着。”她指着一处批注，“你看，当时这道题你也理解错了，后来反复练习才掌握。”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月光透过云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孩子，考试不是人生的全部。”母亲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落在我心上，“重要的是跌倒后能重新站起来，找到前进的方向，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她的手轻轻覆在我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驱散了我心里的寒意。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亲情不是严苛的要求，而是失意时的包容，是迷茫时的指引，是永远为我亮着的一盏灯。

夜深了，雨停了。我站在阳台上，望着万家灯火，想起母亲鬓角的白发，眼角的细纹，突然懂得那些藏在饭菜里的关心，记在本子上的期待，都是最珍贵的爱。亲情如屋檐下的光，或许不耀眼，却温暖着每一个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