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风雨同舟，情暖天涯（28）</p><p class="ql-block"> 归心似箭的我们连夜启程。两台货车如离弦之箭，一头扎进浓稠的夜色，雪亮的车灯劈开前路的黑暗。雁子驾驶的货车在前，我紧随其后，对讲机里不时传来她略带沙哑的提醒：“老李，前方弯道！”“右侧有积水！”天刚破晓，我们已驶入河北境内，车轮碾过京张高速平整的柏油路，离家的距离正一寸寸缩短。</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下午，货一卸完，我们便迫不及待地直奔101公交站。摇晃的车厢里，雁子紧紧攥着我的手，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小声嘀咕着：“万一阿姨不喜欢我怎么办？”我却想起父母翻看她照片时的模样——老妈戴着老花镜，将手机凑到鼻尖，眉眼弯成月牙：“这姑娘浓眉大眼的，看着就踏实。”老爸更是把她的朋友圈翻了个底朝天，连两年前在戈壁滩拍的背影照都看得格外仔细，嘴里还念叨着：“这么好的姑娘，不该跑货车啊……”</p><p class="ql-block"> 电梯缓缓升至15楼，门刚打开，老妈早已踮着脚守在门口，精心梳好的发髻在鬓角处微微凌乱，显然是因我突然告知归期，准备得有些匆忙。</p> <p class="ql-block"> 她的眼睛在看见雁子的瞬间骤然发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粗糙却温暖的双手紧紧握住雁子，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你就是雪雁吧！可把你盼来了！比照片里还俊多了！”说着，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积攒许久的思念与期待，都化作滚烫的泪珠。</p><p class="ql-block"> 老爸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像一朵绽放的菊花。他局促地搓了搓手，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一个劲儿地招呼：“快进来，快进来！”雁子红着眼圈，恭敬地鞠了一躬，声音带着紧张与羞涩：“阿姨，叔叔......”</p><p class="ql-block"> 话未说完，老妈已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像对待失散多年的女儿般，转头嗔怪地看向我：“你这混小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们准备准备，让你爸去车站接你们！”我笑着打趣：“这不怪我，是您儿媳妇说想给您个惊喜！”老妈拉着雁子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雪雁，雪雁……”</p><p class="ql-block"> 老爸连忙在一旁说道：“快让孩子坐下，拿点水果饮料，肯定渴坏了！”老妈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一边在冰柜里拿饮料，一边催促老爸：“赶紧给孩子们在饭店订饭！雪雁肯定饿坏了！”老爸问：“去大伟烤全羊？”老妈嗔道：“还用问吗？去最好的那家！”</p><p class="ql-block"> 我急忙说：“别去大伟烤全羊，烤的太慢了，等烤熟了，你儿媳妇也饿扁了。我看阿芳坝上食府就不错，她家的烤羊腿、烤羊排、手把肉，还有奶茶、蒙古蒸饺、莜面窝窝、拌山野菜都很地道。”老妈转头问：“雪雁爱吃什么？”雁子羞涩地笑道：“我吃什么都行！”老爸慈爱地看着她：“雪雁，听这小子说你能喝两口，今天我就把咱家你外甥从俄罗斯带回来的伏特加拿上，咱去饭店好好喝几杯！”我赶忙说：“爸，饭店不让自带酒水，今天，咱们还是喝点红酒吧！”</p> <p class="ql-block"> 夕阳的余晖为街道镀上一层暖金，将我们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雁子和老妈手挽着手走在前面，老妈不时轻抚她的发丝，拍拍她的手背，目光满是疼惜：“这孩子，跑货运太辛苦了，比照片里瘦多了。”雁子认真听着，不时轻轻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和老爸跟在后面，相视一笑，空气中流淌着温馨与甜蜜。</p><p class="ql-block"> 快到饭店时，偶遇老街坊马阿姨，她好奇地询问老妈身旁的姑娘是谁。老妈腰板挺直，满脸自豪：“我儿媳妇！人长得高挑漂亮，还会开大货车呢！”我在身后小声提醒：“妈，低调，低调！”老妈故意提高声调：“本来就是嘛！”</p><p class="ql-block"> 抵达饭店时，老爸提前叮嘱老板准备的丰盛菜肴早已上桌。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摆开，老妈的目光就没从雁子身上移开过。她不住地往雁子碗里夹手把肉、烤羊腿，嘴里念叨着：“雪雁，多吃点这个烤羊排，听这混小子说你最爱吃孜然羊肉，你叔叔特意让老板多放了些；还有这个手把肉，新鲜着呢，吃了补身子。”</p><p class="ql-block"> 雁子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阿姨，您别光给我夹，您自己也吃呀！”老妈笑着说：“你吃你吃，看你跑货运这么辛苦，得多补补。阿姨看着你吃饱，心里才踏实。”老爸也在一旁笑着说：“丫头，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p><p class="ql-block"> 饭桌上，老妈不住询问雁子跑货运的经历。当听到雁子在沙尘暴中坚持修车，在无人区车子陷入路基时，老妈紧张地攥紧她的手，眼眶泛红，满脸心疼：“孩子，跑货运都是男人干的活儿，你一个姑娘家太不容易了，以后别跑了，让这混小子一个人跑。”</p><p class="ql-block"> 雁子感动地点点头，将头轻轻靠在老妈肩上：“阿姨，有李子陪着我，我啥都不怕。这些年虽然辛苦，但我们相互扶持，也收获了很多。”老妈欣慰地看着我们，眼中满是慈爱：“有你们俩相互照应，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担心雪雁，在环境那么恶劣的大西北，跑18米的大货车，不行卖一辆，两人跑一辆，也能轻松些……”</p><p class="ql-block"> 雁子温柔地回应：“行，阿姨，等有合适的机会就卖——其实，我也盼着能安定下来，和李子好好过日子。”</p> <p class="ql-block"> 老爸则笑着抢着给我们倒酒，关心雁子父母的身体，还时不时讲些有趣的故事。雁子也分享着路上的趣事，说起和牧民一起跳舞、在甘南地区和我无偿援助藏族孩子的故事，老妈听得入神，不住感叹：“真是个心地善良，勇敢坚强的好孩子！”</p><p class="ql-block"> 欢声笑语在饭桌上此起彼伏，温馨的氛围将我们紧紧包裹。这一刻，时光仿佛放慢了脚步，满是家的温暖与幸福。窗外，月光温柔地洒在餐桌上，照亮了四个人幸福的笑容，也照亮了这个爱意流淌的夜晚。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