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父亲在外地工作,回家探亲都是坐火车,我小不懂事从来没有送父亲上火车,母亲也只能将父亲送至大杂院门外,直到我上高中父亲才调回兰州,结束了他十三年一人在外工作的孤独。</p><p class="ql-block"> 上学毕业 插队离家,是家人分别最难受的日子,那天我坐学校大巴车去火车站。上了火车后和几个同学爬在车窗向站台望去,下面人头攒动喇叭声声,(那天是知青专列)我在人群中寻找着家人。</p><p class="ql-block"> 蓦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父亲,便放开嗓门大声呼喊父亲。爸……爸……可无论怎么使劲呼喊父亲也没听到,我的喊声被站台上人声鼎沸的噪杂声淹没了。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真急的我都想跳下车去,后来得知那天母亲由于我走心情不畅而在家,妹妹和弟弟都去火车站送我了,只是火车站台人多而我没看到他们俩。</p><p class="ql-block"> 车站广播里播放着毛主席语录:“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p><p class="ql-block"> 此时火车鸣笛车轮徐徐启动,突然父亲转身看到了我。喊了一声爸的我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下。</p><p class="ql-block"> 再看车下站在人群里的父亲低头擦拭泪水,不知道那天我坐火车走后父亲心情极度难受的他不知怎么回得家。</p><p class="ql-block"> 在农村插队艰苦劳动,每每回家只要父亲得知准会到火车站接我,父亲对兰州开往玉门的301~302次黑皮火车记得很清楚,发车时间和到站时间更是比我了如指掌。</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三年的艰难困苦的劳动,终于盼到被招工了。生产队讨论评选张榜公布有我的名字,等体检完拿到了盼望已久的招工通知书,写信告诉家里我到兰州的车次和时间,父亲按时按点地到火车站来接我。</p><p class="ql-block"> 慢长的二十三小时后,火车终于到达兰州车站,下了火车看到父亲满面笑容,我叫了一声爸!把父亲叫得眼睛里泛着泪花,父亲看到我风尘仆仆头发辫子散乱的样子不知说啥,就说回家,赶紧回家!</p><p class="ql-block"> 在同学帮忙下从车厢抬下父亲当年给我的箱子,那里装了一箱子我的部分口粮(其余的粮食办了托运)放在父亲的自行车后架上。</p><p class="ql-block"> 一路上边走边与父亲说笑,父亲高兴的样子至今我还记得很清楚。现在想来当时父亲的心情比他自己招工还要兴奋的很多。</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参加工作后每次回家,只要父亲知道,都要到车站去接我。虽然白银到兰州只有百十公里,但父亲还总感觉我从千里之外<span>跋</span>山涉水回家的,不管我坐火车还是汽车<span>都</span>要到车站接我回家。</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回家记得还是冬天,早上6点多坐兰州到长征的短途火车,早晨起床后看到大雪纷飞,我劝父亲别送我了,自己可以到火车站,可父亲坚持送我到车站,一路上路特别滑,父亲不能骑车带我,只好推车行走,一路上滑滑溜溜的到了火车站。</p><p class="ql-block"> 我劝父亲回家路上小心点,可他硬是买了站台票送我到站台,我进入车厢坐在车窗边,隔着窗户看到雪越下越大,父亲身上帽子上落满了雪花。</p><p class="ql-block"> 我挥手示意父亲赶快离开车站,可他一直坚持到火车启动后才推自行车慢慢消失在我的眼中,那种情景我至今记忆在心,雪花飘飞的车站模糊又清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结婚一段时间工作忙也没时间随便回家了,父亲总觉得不放心,不知我过的怎样,正好大杂院邻居叔叔开车要到白银送货,父亲便买了好多蔬菜水果到白银来看我。</p><p class="ql-block"> 那时白银是个重工业小城,蔬菜种植比较少,当我回家看到父亲在家门口抽烟等着我,当我看到父亲时心里激动又难受,责怪父亲不应该大老远的费劲周折来看我,可父亲一句话说:“看看你过得怎样,我和你妈就放心了!</p><p class="ql-block"> 多年来只要是我独自带小孩回家,父亲都要到车站来接我,因为我坐长途汽车会晕车,父亲一再叮嘱我上车前喝上晕车药,别在车上睡觉,把小孩照顾好。</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中期,省道常年缺少维修保养,也可能是资金缺乏。道路破损得坑坑洼洼又颠又簸,我喝了晕车药也被颠簸而晕得一塌糊涂,父亲接到我赶紧抱上小孩,让我下车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后再推自行车带小孩回家。</p><p class="ql-block"> 直到二千零二年高速公路通连了,坐大巴的我晕车现象好多了,到兰州下车走三百米就到家,加之父亲年纪大了,再也不用去车站接我,但父亲还是目送我过马路上车,在他眼里我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父亲已离世十多年了,经常在"梦里千回忆父亲,梦惊醒时泪沾巾,生前历历慈祥目,耳畔悠悠肺腑音"。好像父亲永远没有离我而去,感恩父亲一路呵护相随,但愿下辈子还做父亲的女儿。</p> <p class="ql-block"> 一一写于2025.6.12.一一</p><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