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视野下资本、人才与制度的博弈:从香港到纽约的深度洞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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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纽约:帝国之都的矛盾交织与资本人才“虹吸”现象</p><p class="ql-block"> 飞机降落在纽瓦克机场时,舷窗外正浮着层薄暮。太平洋的时差还在体内晃荡——温哥华的黄昏才刚沉下去三小时,这里的天空却已像被揉皱的灰蓝绸子,路灯次第亮起,把机场高速照得像一条流动的河。我摸出手机对时间,突然想起二十九年前第一次落地时的慌乱:那时连时差都要掰着手指算,从海关出来撞见满街的霓虹,恍惚以为自己掉进了某个永不落幕的电影片场。</p><p class="ql-block"> 在纽约的行程,前后四天,按照李总的安排,我们到达纽约第二天去法拉盛拜访龙云先生。龙总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他原来在北京监管部门工作,后又在某证券大报任总编辑助理,后到美国念硕士,定居美国十五年多了,以前在华尔街工作,现在做房地产投资,以前在中美之间跑,疫情后回国相对少了!</p><p class="ql-block"> 我和龙总经常有联系,这次他安排我们走了许多地方,比如纳斯达克交易所、纽交所、时代广场、中国城、法拉盛、哥伦比亚大学、普林斯顿大学等。</p><p class="ql-block"> 龙云先生向我们展示了一组数据:2025年,美股三大指数涨跌互现,但科技股的表现依然亮眼。他分析道:“美国经济的活力在于它的资本市场。标普500指数不断创新高,背后是中国资本的推动——法拉盛的房地产市场,很多都是中国买家撑起来的。”</p><p class="ql-block"> 然而,龙云先生的评价并不全是赞美。他直言不讳地指出:“中国股市为什么总在3000点上下徘徊?因为国企比重太大,民营企业产权得不到保障,导致大量资本外流。”他的观点让我想起江南先生的担忧:国内的权贵将财产转移到美国,这种现象需要引起重视。</p><p class="ql-block"> 中国资本是推动美股以及纽约华裔聚居区(如法拉盛)房价上涨的重要因素。他深刻剖析了中国A股长期徘徊在3000点的制度根源,包括市场化程度不足、国企权重过高、产权保护薄弱等问题,这些问题导致财富与人才流向制度更完善的美国。他的建议振聋发聩:中国必须真正拥抱市场,加强产权保护,深度开放资本市场,才能吸引资本和人才。</p><p class="ql-block"> 纽约的复杂景象,是资本主义发展到巅峰所呈现的成就与内在矛盾的集中体现。其强大的“虹吸效应”,即吸引全球顶尖人才、大量资本(特别是来自中国的资本),源于相对完善的法治体系、对创新(包括对失败)的包容态度以及世界级的教育科研体系。然而,基础设施的滞后和凸显的社会问题也提醒我们:即使是最强大的经济体,治理的现代化进程也永无止境。</p><p class="ql-block"> 6月10日我们参观了普林斯顿大学。江南先生的女儿在这里攻读经济学,她带我们参观了爱因斯坦曾居住过的旧屋和奥本海默的办公室。江南先生感慨道:“中国大学为什么培养不出顶尖科学家?因为我们缺乏真正的科学精神。普林斯顿没有商学院、法学院,但它出了多少伟大的科学家?”</p><p class="ql-block"> 在普林斯顿的图书馆里,我们翻阅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手稿,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科学精神的核心,是对真理的追求,而不是对利益的追逐。这或许正是中国需要向美国学习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这次住在中央公园的酒店,电梯里飘着现磨咖啡的香气,墙皮有些剥落,倒让我想起当年在切尔西租的阁楼——也是这样斑驳的墙,窗台上永远堆着没喝完的速溶咖啡。出了电梯右转就是公园,铁栅栏上的铜锈被岁月磨得发亮,倒像给绿色绸缎镶了道金边。晨跑的人正沿着湖岸线流动,穿荧光背心的跑者、推婴儿车的年轻妈妈、牵着狗的老妇人,还有个穿燕尾服的老先生,大概是附近剧院的乐手,边跑边用单簧管吹《蓝色狂想曲》的片段。风里裹着青草味、松针香,还有若有若无的咖啡香——和记忆里1996年的夏天重叠了。</p><p class="ql-block"> 可有些味道是新的。路过第七大道的转角时,风突然变了方向,裹着一缕甜腻的、带着焦糊气的烟雾涌过来。同行的朋友皱眉:"大麻。"我这才注意到,街角的便利店外站着两个穿卫衣的年轻人,指尖夹着卷得粗粗的烟卷,烟雾在风里散成淡灰色的云。他们抬头看我时,眼神里没有1996年那种见生人的拘谨,倒像在说"这有什么奇怪"。二十九年过去,纽约的天际线依然被帝国大厦、克莱斯勒大厦和哈德逊广场的玻璃幕墙切割成几何图形,可空气里的故事,早不是当年那本翻得卷边的《欲望都市》能写尽的了。</p><p class="ql-block"> 时代广场,电子屏依然在滚动播放着巨幅广告,彩色光斑落在行人的脸上,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糖粒。卖热狗的小推车前排着队,摊主操着带口音的英语喊"Two dogs for three bucks",和二十九年前一个样。但转过街角,就能看见举着手机直播的网红,镜头里晃过时代广场的喧嚣,也晃过背景里某栋写字楼玻璃幕墙上贴着的抗议标语。纽约还是那个纽约,像块被反复打磨的老玉,表面依然温润,内里的纹路却悄悄生出了新的走向。</p><p class="ql-block"> 和住在曼哈顿的朋友吃饭,聊起洛杉矶的近况。"川普又闹起来了。"朋友夹了块烤肋排,"那边说股市震荡,这边倒像隔了层毛玻璃。"我望着窗外的夜景,中央公园的树影在玻璃上摇晃,远处传来地铁进站的轰鸣。突然想起1996年第一次见到世贸中心双子塔的夜晚,那两根银色的柱子刺破夜空,仿佛在说"这就是世界的中心"。后来双子塔倒了,世贸中心一号楼又立起来,玻璃幕墙映着天空的颜色,倒比当年更亮了些。</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纽约是美国的心脏,跳得太快,容不得慢的呼吸。可我在中央公园遇见的白发乐手,吹单簧管时闭着眼睛,仿佛整个城市的喧嚣都成了他的伴奏;在格林威治村的二手书店里,老板娘能跟你聊半小时艾略特的诗,然后从柜台底下摸出块刚烤好的燕麦饼干;连地铁站里弹吉他的街头艺人,都把《纽约,纽约》弹出了新调——这里从来不是凝固的标本,而是一条永远在流动的河,旧的浪花翻卷着,新的支流不断汇入,却始终奔涌着同样的生命力。</p><p class="ql-block"> 6月11日我们乘国泰航空公司飞机香港,赵总早上来送我们。李总约我五点再去中央公园锻练,来纽约这几天都在下雨,今天突然放晴 ,我和李总说,吉人自有天相,晴天的早晨,中央公园空气十分清新,周边的摩天大楼更是别具风景,鸟儿也在为我们送行!</p><p class="ql-block"> 赵总六点就在酒店等我们,早上不堵车,我们花了40分钟就到肯尼迪国际机场,很快就办好登机手续,并找到休息室。肯尼迪机场到处都在维修,连国内省会城市机场都不如,美国真应该加大基础设施投资!</p><p class="ql-block"> 纽约让我看到了美国的两面:一面是科技与自由的光芒,一面是混乱与分裂的阴影。它的未来,取决于能否解决这些问题。</p><p class="ql-block"> 离开纽约当天清晨,中央公园晨雾还没散,湖对岸的大都会博物馆像头沉睡的巨兽,尖顶在雾里若隐若现。有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追着鸽子跑过,笑声撞碎了晨雾。风里依然飘着咖啡香、青草香,还有那缕若有若无的大麻味——这不是妥协,而是包容,是纽约最迷人的地方:它允许旧事物和新事物在同一个时空里生长,就像中央公园的百年古树,年轮里藏着每一季的故事,却依然在春天抽出新的枝桠。</p><p class="ql-block"> 飞机爬升时,我望着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突然明白:所谓"世界金融中心"、"美国老大",不过是贴在它身上的标签。真正让它永恒的,是那些在时间里沉淀的温度——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慌乱与惊喜,是二十七年后依然能让人鼻尖发酸的熟悉感,是无论世界如何翻转,这里总有人愿意为一杯咖啡、一段旋律、一片湖景停留的烟火气。</p><p class="ql-block"> 纽约从不是完美的,它有裂缝,有争吵,有挥之不去的大麻味;但它也足够辽阔,能装下所有的旧梦与新愁。就像中央公园的那片湖,风来了会起皱,雨落了会涨潮,可湖底的鹅卵石始终安静地躺着,把每一道波纹都刻进年轮里。</p><p class="ql-block"> 这大概就是纽约最动人的地方:它永远在变,又永远没变。</p><p class="ql-block"> 从纽约飞香港真正花了十五个小时,这次访问前后只有一周时间,还来不及倒时差,我们就回国了,到达香港下午2:00,说台风马上到,我们运气极好,李总又从香港回杭州。</p><p class="ql-block"> 回来后久久无法平静。这次旅程让我意识到,全球化正在经历深刻的变革:香港的复苏证明了制度优势的力量,温哥华的困境揭示了移民政策的复杂性,而纽约的矛盾则暴露了超级大国的脆弱性。</p><p class="ql-block"> 在这场跨越三洲的旅程中,我仿佛看到了一面时代的镜子:它映照出不同城市的兴衰,不同国家的挣扎,不同人的选择。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面镜子的一部分。无论是李总的创业故事,还是江南先生的学术追求,亦或是龙云先生的商业智慧,都在诉说着一个共同的主题——在不确定的时代里,唯有开放与包容,才能找到出路。</p><p class="ql-block"> “答案在路上”,这是我在旅程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无论是香港的港元汇率,温哥华的房价波动,还是纽约的基础设施危机,都没有简单的解决方案。但正是这些复杂的问题,构成了世界的多样性。</p><p class="ql-block"> 环球之旅的终点,引发了更深层次的思考:在全球资本和人才竞争的大棋局中,中国应如何布局?</p><p class="ql-block"> 填补“财富外流”的制度漏洞:江南和龙云都指出,“权贵/企业家转移资产、送家人出国”这一现象,并非单纯的道德问题,其根源在于产权缺乏安全感、市场规则不透明以及政策预期不稳定。解决的根本方法在于强化法治保障:完善产权保护法律体系,并确保司法的独立与公正;稳定政策预期,减少行政对市场的随意干预。</p><p class="ql-block"> 破解A股“3000点魔咒”的市场化路径:龙云的分析切中要害。中国资本市场需要深度去行政化,让市场主导发行、定价和退出机制;大幅降低国企特权并减少其占比,营造各类所有制企业公平竞争的环境;严厉打击违法行为,重塑投资者信心。只有这样,才能将资本留在国内。</p><p class="ql-block"> 培育“科学精神”的教育变革:与普林斯顿大学相比,中国高校迫切需要摆脱功利主义的束缚,营造专注基础研究的氛围;改革僵化的科研管理和评价体系,给予学者充分的探索自由;推动跨学科深度融合,重现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辉煌。</p><p class="ql-block"> 结语:在变动的世界中锚定未来</p><p class="ql-block"> 世界始终处于变动之中。资本总是追逐安全与回报,人才总是向往机遇与尊严。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钟声、普林斯顿大学的静谧长廊、温哥华华人的殷切期望以及香港两岸的摩天大楼,都在无声地传达一个道理:国家与城市的兴衰,归根结底取决于能否构建更具吸引力、更可靠、更具活力的制度环境和创新生态。</p><p class="ql-block"> 2024年中国对美直接投资存量达1.2万亿美元,其中60%流向科技与地产领域。纽约曼哈顿高端公寓的35%买家为中国富豪,法拉盛华人社区房价十年涨300%,背后是民营企业家对国内产权保护缺失的“用脚投票”。这种资本外流既暴露了中国市场机制的短板,也凸显了美国金融市场的虹吸效应。</p><p class="ql-block"> 基础设施老化与制度韧性:美国的AB面。对纽约“大麻味弥漫、隧道拥堵”的直观感受,折射出美国公共治理的困境:联邦基建投资仅占GDP的2.4%(中国为8%),肯尼迪机场评级为全球最差十大机场之一。然而,美国研发投入占GDP的3.4%,硅谷风险资本规模全球占比45%,制度弹性保障了创新引擎不熄火。 </p><p class="ql-block"> 中国启示录:改革、开放与制度突围</p><p class="ql-block"> “A股国企比重过大”,直指中国股市结构性弊端:国企市值占比68%(美股为20%),退市率不足1%(美股为6%)。建议借鉴纳斯达克注册制与集体诉讼制度,推动科创板与北交所市场化改革,同时放宽QFII额度(当前仅占A股流通市值4.5%),吸引长期资本入市。</p><p class="ql-block"> 美国STEM领域博士中中国籍占32%,但归国率不足20%。需通过知识产权法院建设(2024年专利侵权赔偿额均值仅8万元)与国际人才绿卡制度,构建“类硅谷”创新生态,留住张一鸣(字节跳动)与黄仁勋(英伟达)式的跨界领袖。</p><p class="ql-block"> 粤港澳大湾区的“制度试验田”模式可向全国推广:在海南自贸港试点数据跨境流动,在成渝经济圈探索“负面清单+事中监管”的外资管理模式。同时,借鉴香港廉政公署经验,严打官员海外资产隐匿(2024年“猎狐行动”追回赃款1200亿元),重塑公众对制度的信心。</p><p class="ql-block"> 结语:全球化的新叙事与中国的角色重构</p><p class="ql-block"> 从香港的转口贸易、温哥华的移民社群到纽约的资本博弈,三座城市的兴衰印证了一个真理:全球化从未终结,只是换了舞台。中国需以制度创新破解“中等收入陷阱”,以开放胸怀吸纳全球人才(如设立“大湾区国际人才特区”),以产业链韧性抵御“脱钩断链”。正如我们所见,纽约的摩天大楼与深圳的科创园区同样闪耀着人类文明的星光——未来的全球化,应是多极共生、制度竞合的新秩序,而中国注定是这幕大戏的主角之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