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是稳定体系的破坏者,眼神迷离不定,手脚无处安放,连声音都在穿透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我得凝神聚会才能捕捉到个大概。坦白说,我并不喜欢他身上携带的松垮气质,有他在的空间里,我感觉大理石锻造的天花板都是不牢固的。但就像我们对死亡的恐惧,它总是伴随着生命的成熟而不断加深,陷入毒品般的依赖而不能自拔,以至于当我们置身于军工品质的空间站内,对世界的握持感却降低至零。游离在常人情绪之外的那种不确定性,是我极力回避,又却之不舍,它竟能描摹出我镜子之外的模样——有色彩、笔触和戏剧的张力。我逐渐习惯了他低沉的发音方式,好像刻意在压制自己的穿透力,生怕那种窥探灵魂的延伸触及我内心的软肋,我承认事实便是如此。他有着最直接和暴力的欲望,却选择用最迂回的方式冲淡它,最后甚至连他本人都深陷这种错位的演技,自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对自身行为发起猛烈的抨击。当一个演员在生活中恰当地生成(而不是表达)了某种情绪,他惊讶于自己艺术技巧的精湛,却不会陷入对当下生活的任何价值判断,例如当梁朝伟满脸堆笑称赞家中刘嘉玲年轻,他不会对自己隐藏在角落的违心负责。所以你就会理解,为什么三五成群的聊天是最放松的,因为我们在约定俗成中卸载了生存的负担,就像盗窃团伙在“社会不公平”这个借口下放开了手脚束缚。我无疑是千万个常人之一,但他不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深深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和日渐加深的好感。我在完美的幻觉中显然变得麻木不仁了,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在冗长句子中夹缝求生的敏感词,因过于饱满而被限制溢出,直到他毫不协调而干瘪无力的身体顺利承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