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明天就是父亲节了,这两天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父亲那清瘦的身影。</p><p class="ql-block">不知不觉中,父亲离开我们已将近七八个年头了。离开的,便是永远的消失,消失在我们的眼前,消失在我们的身边,消失在我们现在和以后的生活里。唯一的是,他还在我们的心底,我们的记忆里,我们曾经的过往里。</p> <p class="ql-block">记忆里,父亲每天都是忙碌的。每天的凌晨三四点,当人们还在香甜的睡梦中,父亲便早早起来,推着大而重的垃圾车出门,带着长长的大竹扫把,赶在清晨上班的人们出门前,清扫大街小巷。</p><p class="ql-block">在父亲那里,幼时的我便深刻的体会到了“起早贪黑”和“风雨无阻”描述的场景。父亲每天凌晨三四点出门,清晨六七点回到家,扒拉几口饭又挑着桶去菜地里干活。赶在早上十来点回到家,又再次出门清扫街道。等中午回到家时,疲惫的他经常就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小憩片刻。下午时间里,父亲时常又去忙活地里的活,直到快傍晚,他又赶着回来推着垃圾车出门,晚上时常都要到天黑黑才到家。无论是严寒酷暑,还是刮风下雨,父亲都是准点出门,不曾懈怠。他总说我一天没打扫,街道上的垃圾就会很多了。印象里,父亲就不曾怎么请过假,除非他这天是真的生病起不了床了,才叫母亲帮助请假和别人换工。就这样,父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这样的生活状态。后来,母亲在早晨摆了稀饭小摊,他有时早上回到家还要到母亲摊前帮忙。</p> <p class="ql-block">听母亲说,父亲在年少时便失去了父亲,在他二十多岁时母亲也离开了。在我们不曾来到他生命的岁月里,我也无从知道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是如何渡过的。但我想,那一定是充满坎坷的。</p><p class="ql-block">母亲说早时有生产大队,年轻的父亲也有机会担任生产队队长的,但由于朴实的他不如另一位“机敏”,后来失去了那次机会,便回家务农。后来经过别人的帮助,把父亲介绍到环卫所当了一名环卫工人,也许是因为父亲的缘故,现在每每在街上看着那些穿着红色马甲,埋头清扫街道的环卫工人,我却总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从不觉得父亲的工作有何难堪,相反的,每每听到来柘荣的外地朋友夸赞柘荣的街道很干净时,我总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仿佛他们夸赞的就是父亲。</p> <p class="ql-block">父亲是个敦厚老实的人,本本分分的。他不善言辞,所以沉默寡言的时候居多,平日里和我们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更别说和我们有更多的交流。</p><p class="ql-block">印象里,父亲从未打骂过我们,甚至连大声的呵斥都不曾有过。他像一株坚韧的草,默默的承受生活的累,他又像一棵伟岸的树,为年少的我们遮风挡雨。尽管儿时我们的家境并不算好,但在父亲的勤劳和母亲的精打细算下,我们兄妹三都从未真正吃过苦。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也都会有新衣穿,有甜美的糕点尝。我甚至感觉在童年和少年的时光里,家里都是充满快乐和温馨的。</p> <p class="ql-block">记忆里,父亲偶尔空闲时会教我们一些简单的折纸,也有用手帕折叠小老鼠,还会在火柴盒上画小马。父亲从小没有读过书,所以他画的小马总是有着未经雕琢的笨拙可爱,有时是似像非像,我们看了都乐呵呵。我想他的小时候一定也很渴望读书吧。也许是这个原因,他后来即使自己再苦再累,也要和母亲供我们去读书。</p> <p class="ql-block">父亲虽不善言辞,但他教会了我们生活中的善良和勤劳。他和母亲用他们的方式默默守护我们,用最真实、最朴实的行动呵护了我们的成长。也许对于那个年代的他们来说,养家糊口就是他们最大的责任。</p> <p class="ql-block">应该是年轻时过于劳累和透支身体的缘故,父亲在50多岁时得了肾结石,到后来转化成了肾衰竭。在离开的前两年里,一周做两次透析,曾经能挑起一两百斤柴火担子的汉子,到后来连拎个小南瓜走路都倍感吃力。在陪他做透析的日子里,牵着他略显冰冷的手,我心疼他,却又无能为力。有时回家,我看到他一人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晒太阳,常年做透析的脸显得清瘦而黝黑。匆匆的我们好像也没有陪父亲好好的多说说话,时光便已带走了他。</p> <p class="ql-block">父亲走后我梦见他的次数并不多。记得有一次,我梦见他衣裳齐整,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样子,笑盈盈地望着我,却也始终没有开口说什么,我想他在那一头一定过得挺好的吧。</p><p class="ql-block">父亲终其一生,用沉默寡言代替了爱的浪漫,他用他的质朴表达了他的爱,而我用这样一种平静的怀念,来告诉那一头的他:父亲,我想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