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海底捞(二)

涛兄

背景音乐《小说缘》

作词：涛兄

曲唱：浅笑

一

二

锅里的红汤翻滚着，将下进去的肉片瞬间染成棕红色。涛兄夹起一片在香油蒜泥里滚了滚，送入口中，顿时被那麻辣鲜香的口感征服了。

"这味道绝了！"涛兄竖起大拇指，"比成都本地的也不差。"

李老师笑眯眯地从随身带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长方形物件："既然说到味道，给你们看看我的新书。"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露出一本装帧素雅的书籍，封面上是水墨风格的教室剪影，黑板前站着个背影，上方点缀着繁星，书名《粉笔灰下的星空》几个字飘逸有力。

"出版了？"涛兄惊喜地接过书，翻开扉页，上面有李老师亲笔题写的"赠老友涛兄 愿岁月如火锅般滚烫"。

"上周刚下厂，样书就这几本。"李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三十年的教学随笔，总算没白写。"

雪丫头凑过来看："李老师您太偏心了，我求了三个月都没给我，涛叔叔一来就送上了。"

"急什么，"李老师从包里又摸出一本，"这本才是给你的，扉页写了'赠我最得意的门生'。"

雪丫头接过书，突然红了眼眶，手指轻轻抚过封面："我记得这篇《早读课上的百灵鸟》，写的就是我初中时在走廊背课文吵醒您的事吧？"

涛兄正翻阅着目录，突然停在一页："《青春期的纸飞机》！这不是写我们大学时，你总用纸飞机传纸条给文学院那个姑娘的事吗？"

李老师老脸一红，急忙摆手："艺术加工，艺术加工！"

小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涛兄身后，越过他的肩膀看书，突然指着其中一页说："李爷爷，您这里说'北斗七星像一个大勺子'不准确，实际上北斗七星只是大熊座的一部分，完整的星座形状更像……"

"更像一个被坐扁的自行车座。"小宝突然插嘴，手里举着一张餐巾纸，上面用蜡笔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线条，"我画出来了！"

众人一愣，随即大笑。李老师接过那张"画作"，却出人意料地认真端详起来："嗯……这个视角很独特啊，把北斗七星画成了俯视角度，有创意！"

小宝受到鼓励，立刻爬到李老师腿上："我还要画！"说着抓起李老师放在桌上的钢笔，就要往书上涂鸦。

"哎哟小祖宗！"雪丫头赶紧阻拦，"这书可是李爷爷的宝贝！"

"让他画。"李老师出人意料地说，还把书翻到空白页，"艺术就是要不拘一格，当年毕加索还说要用孩子的眼睛看世界呢。"

小宝得到许可，反而拘谨起来，小脸绷得紧紧的，一笔一画地临摹起书中的一幅山水插图来。虽然线条稚嫩，但那山峰的走势和树木的布局竟有几分神似。

涛兄惊讶地挑眉："这孩子有天赋啊！李老师，我看你这新书再版时，可以考虑让小宝画插图。"

"真的？"小宝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我的画可以和李爷爷的字在一起？"

李老师揉揉他的小脑袋："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先学会不在餐巾纸上画画。"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素描本，"给，用这个。"

雪丫头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轻声说："他从小就爱涂涂画画，幼儿园老师说他的透视感特别强，就是……”她指了指小宝把太阳画成方形的地方，"总有些奇怪的创意。"

"创意才是艺术的灵魂。"李老师翻开书中的一篇文章《方太阳与圆月亮》，"这篇文章就写我教过的一个学生，总坚持画方太阳，后来成了有名的建筑设计师。"

小荷突然举手："李爷爷，我可以提个建议吗？您书中第56页说'萤火虫的光是冷光，温度只有25度'，这个表述不科学，应该说'与环境温度相近'或者'无明显温升'。"

李老师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好，下版一定改！我们小荷将来是要当科学家的料啊！"

"她已经把小学自然科学课本全背下来了。"雪丫头无奈地说，"上周还纠正她爸炒菜时'油温达到180度'的说法，非要人家用红外测温仪量了才罢休。"

服务员这时端上来一份造型别致的虾滑，做成玫瑰花的形状，引得众人惊叹。李老师借题发挥："看，这就是艺术与生活的结合。我书里也写过一篇《教室里的美育》，讲的就是如何……”

他的话被小宝的惊呼打断："李爷爷！你的书会唱歌吗？"孩子不知怎么按到了书中夹着的电子书签，一段悠扬的校园民谣响了起来。

"这是增强现实技术，"李老师得意地解释，"用手机扫描这页，就能听到我学生谱的曲子，配合《教室里的歌声》这篇文章。"

涛兄摇头感叹："现在的文学创作真是高科技啊，我们那时候写文章，能有个钢笔就不错了。"

"工具在变，但打动人的力量不变。"李老师给每人舀了一勺虾滑，"就像这火锅，电磁炉代替了炭火，但让人聚在一起的温暖没变。"

雪丫头若有所思："李老师，您还记得我高中时写的那篇《路灯下的等待》吗？您当时批注说'有潜力，但缺乏生活细节'..."

"当然记得！"李老师眼睛一亮，"你写等父亲下班，但全篇没写一个具体场景。我建议你去观察父亲回家时的鞋面灰尘、袖口磨损，这些才是打动人心的细节。"

雪丫头点点头："后来我重写了，您给了全班最高分。那篇文章……我一直留着。"她声音低了下去，"我爸去年走了，那篇文章成了他最珍视的礼物。"

餐桌上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火锅咕嘟咕嘟的声音。李老师轻轻拍了拍雪丫头的手背："文字的意义就在于此，它能留住时光。"

小宝突然举起画本："我画好了！"纸上是一片歪歪扭扭但生机勃勃的山水，角落里还画了个方太阳，旁边站着个火柴人，标注着"李爷爷"。

"太棒了！"涛兄由衷赞叹，"李老师，我看你这书的少儿版插图有着落了。"

李老师认真地把画收进书中："就这么定了，稿费是一顿冰淇淋，预付50%。"说着变魔术般从包里掏出两支迷你可爱多，逗得小宝欢呼雀跃。

小荷推了推眼镜："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雇佣童工是违法的。不过如果是赠与性质……”

"小荷啊，"李老师慈爱地打断她，"法律很重要，但有时候，艺术需要一点点'违法'的勇气。"他眨眨眼，"就像你弟弟画的方太阳。"

服务员这时端上一盘造型精致的面点，做成书本的形状，上面还用食用金粉写着"桃李满天下"。

"这是我们店送给李老师的特别礼物，"服务员笑着说，"很多顾客都读过您的书。"

李老师惊喜不已，连声道谢。涛兄打趣道："可以啊老李，都成名人了！"

"哪里哪里，"李老师谦虚地摆手，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喜悦，"不过是把三十多年来教室里的笑声和眼泪记下来罢了。"

他翻开书的某一页："这篇《早春的教室》，写的就是雪丫头你们那届。记得那年倒春寒，暖气坏了，你们一边跺脚一边背课文……"

"我记得！"雪丫头眼睛一亮，"您让我们想象在热带雨林探险，结果第二天就有同学穿着短袖来上课，被校长撞了个正着！"

众人笑作一团。涛兄举杯："来，为我们的大作家干杯！愿《粉笔灰下的星空》照亮更多人的梦！"

"干杯！"五个杯子再次相碰，窗外的夜色更深了，但五楼上的这桌人，却在火锅的氤氲热气中，感受到了比星光更温暖的亮光。

三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