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 故乡川城的仙女山 ）</p> <p class="ql-block"> （ 川城南街尹万顺老屋 ）</p> <p class="ql-block"> （ 川城东门城楼 ）</p> <p class="ql-block">（老屋中堂上的镏金匾额）</p> <p class="ql-block">（ 老屋后门外靠右的千佛寺 ）</p> <p class="ql-block"> （老屋后门外的观陂塘荷塘）</p> <p class="ql-block"> （我就出生在这座老屋里）</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日 暮 乡 关 何 处 是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文 \ 尹作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大千世界，万物轮回，沧海桑田，且有回不去的路。流年似水,很多人和事都败给了岁月,不留任何痕迹,可唯有关于故乡的记忆,却已经烙在脑海里,记忆深刻,从来不曾改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的生命，始于乡间小镇，那是个很有诗意的地方。偌大的江汉平原，兀地一山拔地而起，就在小镇川城的西边，就在我出世老屋的后门外约一公里处座落在那里，称作“仙女山”。川城是汉江边的一座小县城，我出世的时候，确实有古朴厚重的古城墙围着，据县志 :“城于明崇祯九年创建，周约七里三分，为五门，门各有楼。雍正四年增修，乾隆五十六年重修。雉堞新旧相间，崇墉飞阁，坐山临水，气宇灵秀。”江汉平原，一马平川，竟此城西有一山突兀：“羊蹄一峰秀，百里瞻孱颜。”至今，己将羊蹄山唤作仙女山了。城有东南西北四门，不知为何将西门边不远处又开一门可直通仙女山，此城门名为 “欢乐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城出南门沿街尽头 ，有一座老式四合两层的青砖瓦房，这便是 “尹万顺花粮行”。母亲于 20 岁的芳龄 ，在 [ 华堂昼永 ]匾额的左厢房里生下了我。我在这座老屋度过了我的童年和少年，目睹了祖辈创业的辛劳和兴衰，我在这里启蒙、经受父辈书香的薰陶，吮汲着人生最珍贵的母爱;同时在少年时便体验到父母的纠葛而致母亲皈依佛门的痛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是华堂骄子，我娇贵、我宝贝；可我从小失落、我流浪、最后我苦读奋争，青年时代便离家飘泊，体验了人间的世态炎凉，似一株扭曲的树木，自立于动荡的大都市。几十年在风风雨雨中一路走来，已于大都市里成家立业、安身立命、繁衍了子孙，成了“万顺华堂”一枝虬劲的分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母亲由川城走出，一个世纪之后，仍叶落归根，与仙女山仍有着前世今生的佛缘，母亲的“仙鹤陵园”，仍展示着她无限的醉人诗情，那里仍飘散着令人消魂的美妙意境。我时时怀念母亲，亦时时怀念故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还清晰地记得老屋后面有一株高大的垂柳 。与这老屋垂直角度的，是一座古刹 ，名曰 “千佛寺”。寺庙旁有一荷塘，每至夏日碧叶田田 ，荷香远溢 。还记得县志里记载有明人陈惠诗句 :“茆屋畿家竹篱外，绿荷池浴雏鸳鸯。”这荷塘叫“观陂塘”。塘里的清水 ，绕宅穿过石桥流向襄江 。记忆中 ，潋滟的流水从青石板上淌过 ，母亲便蹲在石板上捣衣 。那时只有四 、五岁的我 ，便在母亲身后捡了瓦片打水漂 。母亲看我好动 ，怕不小心滑到水里去了，便掐张大荷叶 ，留下长长的茎，让我举着当遮阳的伞 ，坐在堤下草地上等 。我便看母亲一直将衣裳在哗哗的流水中清洗完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母亲上身穿孔雀蓝大襟紧腰短褂 ，一手夹了衣盆 ，一手牵着宝贝儿子回家 ，这油画般 “母亲的倩影” ，虽经水流年几十年 ，至今 ，却仍然闪动在我的记忆中，分外清幽、甜美、亲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还记得仙女山背后有座古刹，寺庙旁有一株数百年的古银杏树。那棵大树真是太伟壮了，父亲常与几个文友在那树下饮酒赋诗，我便与乡间牧童玩耍在一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山这树，在我整个童年时代与少年时代，都在我心中注入了生命的原汁。一座仙女山，一株银杏树，浇铸了我几十年后的乡愁之情，因为家乡的城阁、小街、老屋、池塘、河流、青山、古树、、、、、、都洋溢着生命。我喜欢故乡的平静、温馨、草香、流过青石板的滟潋水光、雍容丰美的荷塘、一开一翕扇着翅膀的蝴蝶、、、、、、; 我也时时回味母亲唧唧复唧唧的织布声、父亲摇头晃脑的吟诗声、祖父晨昏在柜台内的算盘拨弄声、祖母在观音菩萨佛前的祈祷声、、、、、、这种柔而美故乡情，常使我的心灵经久摇撼。</p><p class="ql-block">还有一些乡情中令人难忘的面孔和身影，除了亲人之外，萦挂于心或脑海里飘荡的，有清纯腼腆的初恋包办婚姻中的少女彩云、有令人同情的邻居寡妇、有柴禾房闻到的“水香”姑娘、有唯恐避之不及的干爹刘半仙、有写得一手好颜体字我的启蒙私塾先生吉甫伯父、有在我流浪中指点迷津的渡口老人、、、、、乡情里这些洋溢着生命的人和物，令我终身爱恋、陶醉、膜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先前每次回到故乡，只是一次一次地感到视觉的变化，一些旧有城镇的原貌肌理，逐渐在消失，在被现代化建筑所取代。我在近30年间，每回故乡一次，都要饶有兴趣地去寻觅童年的足迹，这也许是怀旧，却感到在寻美，在寻滋养灵魂的生态人文，在寻生命中自我陶醉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可一次一次地发现心中的一些曾经沉浸的胜景，逐渐变得无影无踪了，那些清幽美妙的画面，虽经水流年一个世纪，但至今仍然闪动在我的脑海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沧海桑田，六十年的变迁，如今再回到故乡，宛如进了一座陌生的小城市，原有的故乡原貌，全都消失了，一切记忆中美好物象景观，皆回归空白:老屋没有了，观陂塘与千佛寺没有了，毛家堤与火猴山被铲平了，街道全变成了马路。。。。。。我几次回去连路也不会走了; 我是个十分怀旧的人，总觉得人生有些过往的人和事，岁月的流逝是带不走的，摧枯拉朽的时代步伐，也踏不碎人在故土上的轨迹，人对故乡的怀念、对前尘梦影的眷恋，总是牢牢留在记忆中，似乎愈经冲刷，在心灵处就镌刻得愈深，然而，至今不会失去的，只是我的记忆人生中，我的故乡的原貌没有了，可灵魂深处人文的岁月留痕，依然犹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