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又到粽叶飘香时

毛虫.虫婆

又是一年端午至，粽叶飘香。端午节前夕，物业管理公司在小区会所举办“茶话会”欢度端午佳节。

“欢迎业主到来共庆佳节”，红色横幅高悬。会所小庭院被绿植和鲜花装点得生机盎然。一束束艾草，犹如垂首的仕女，轻盈地随风摇曳。香囊，如繁星缀满，绸缎流光，晶莹闪亮，宛如玉石般美丽动人。长卷字画“艾草竹长，岁岁安康”，映入眼帘，为节日增添了几分雅致与祥和。

我和邻居的大妈一起来到会所，参加茶话会。管理员端来茶水，通知我们：“10点将提供食材，届时一起包粽子。”

我们围坐着，观看电视专题节目：《凭吊屈原的背景，寻觅端午》。端午，一个古朴而又悠远的传统节日，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是华夏民族的一种文化精神。追思缅怀屈原，继承和发扬屈原精神。画面上展现端午节的由来，文学家笔下的端午文化，古人吟诗作赋，古诗词中描述的端午。充满文学韵味的节目，让我增长了见识。

《寻觅端午》。天南地北，各地区过节有不同的习俗，有走庙会，焚香祈福的；有扒龙舟投粽祭河神的；而少数民族则围起篝火，歌舞驱邪，共迎祥瑞。民众共同的心愿：祈求安康，岁月无忧。

这既是节日的仪式，又是联络邻里关系的桥梁，增进大家庭的团结与合作。

服务员送来包粽子的竹叶、水草绳，保鲜盒装着馅料，食材新鲜，品种很多。

开始包粽子了。我是多年没包过，先是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大妈根据自己喜好选择馅料，有的放五花肉、咸蛋黄和红枣；有的不放咸蛋黄，只放肉和去皮的绿豆仁、花生米；冼大妈家里人多，莲子、豆子、大块头肉和咸蛋黄，塞得满满，包成大个儿粽子。王大妈用草绳拴着几个扎一串，既节省草绳又好看。

我少放馅料，就包5个小的粽子。不漏馅儿，容易煮熟。王大妈说，包小的好，控制饮食，别吃坏了肚子。我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大家相望笑了。你一言我一语，大厅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各地区粽子搭配不一样。“嘉兴鲜肉粽”“泉州烧肉粽”“海南五色粽”“北京五仁粽”“靖西大粽子”“潮汕双烹粽”。哪个地方的粽子最好吃？大家议论起来。我想起母亲，她在世时，包粽子是一流的水平，她包的粽子最好吃。

馅料选择颗粒饱满的糯米，除了花生米、红枣，豆子需要搭配，一块南乳腌制的五花肉，半个咸鸭蛋黄，还有一片紫苏叶，是不可缺少的。煮熟了，粽子散发紫苏清香味，夹在肉和米粒中间，那是真的好吃。

母亲做的枧水粽是传统美食，枧水浸泡糯米，加上少许红豆，一根火柴般大小的植物，叫做“木杆子”，放在米粒中间，粽子煮熟，木杆子周围米粒染了一圈淡淡的粉色，和枧水的黄颜色混搭一体，色泽独特，清香扑鼻。枧水粽，入口即化。蘸糖浆，加白糖，软糯香甜。

我脑海里又浮现母亲虔诚认真的模样。我记得很清楚，从我记事起，到老年时期的母亲，每到端午她一定包粽子，只是到了后期包的数量少一点。初一，包的枧水粽，初五正日，包的鲜肉粽，一直坚持，没有改变的。就如屈原诗中“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执着。

我小的时候，母亲包的粽子很多。物质不丰富的年代，粽子是奢侈的美食。母亲将大部分美食作礼物，送给她的亲戚好友，只留下小部分，小个头的，形状不好看的自己吃。煮熟的粽子饱饱涨涨，但也容易分辨。船形的是鲜肉粽，尖三角形是枧水粽，几十年过去那个场景还留在我的记忆里。

大家边包粽子边看电视，激烈的龙舟争霸战进行之中。小朋友不再到处乱跑，而是坐得稳稳当的，时而拍手哈哈大笑，时而喊“加油”，为龙舟比赛喝彩。冼大妈的小孙宝，也赶紧跑去电视机前，不再粘在他奶奶的怀里。

波光桨影，百舸争流，彩旗飘舞。领头的壮汉子站船头，挥动彩旗，一齐动桨，整齐有序。龙舟竞渡，已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走向世界。

次日5月31日，五月初五，端午节，广州最热门景点是荔枝湾涌，群龙巡游表演。我跟大妈们说，如果有兴趣，我带你们一起去看。

这是广府人过端午的重要仪式。相传百年前，荔湾泮塘和南海盐步，两地龙舟结契，于是每年端午，老龙相会，这一传统延续了数百年。

五月初五，我和几个大妈一起来到荔枝湾涌。我们从长寿路地铁B出口往前走。路上人多得挨着走，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推着婴幼儿车的年轻父母，男女老少，都向着荔枝湾涌去。10分钟的路程，走了近半个小时。我们穿过人海，在“文塔”对面的高处站稳，找到一块石凳子坐下。冼大妈的大宝第一次看龙舟，他最高兴了。

十八乡兄弟船精神抖擞入场，龙头簪上神花 ，挂着红绸，招手欢呼。农民兄弟间的情谊就在这一刻爆发起来，鼓点声声，鞭炮长鸣。岸边人潮簇拥，村民挥动小旗，向老龙揖礼欢迎 。现场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高潮，祝福声此起彼伏。

大孙宝看得舍不得走，看一场，还要看下一次龙舟进场，我们照顾他的情绪，一直等着所有的龙舟退场才离开。

我领着大妈和她的孙宝从荔湾湖公园走。一路上遇到搭起的帐篷，摆千桌“龙船饭宴”。宴桌厅红通通的台布，喜庆祥和。龙船宴，是端午又一仪式。俗称食过龙船饭，“龙精虎猛，顺风顺水”。每年，村民们都去捧场。

回到家，我用锅煮粽子，虽然没有紫苏的香味，但肉香、竹叶香，随蒸气弥漫，热气腾腾，胖嘟嘟的粽子，我也是醉了。虽不比母亲当年的，但拆开的瞬间，犹如拆开一份心意。

粽叶飘香，是千年文化的延续，亦是平常人家对安康岁月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