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清晨的江门市双龙大道上,永远上演着最动人的晨剧。电动车流如过江之鲫,汽车在路边吞吐着白雾,而我的目光总被那辆自行车牢牢牵住。车梁上站着穿红校服的男孩,像面小旗帜插在岁月的车头,他的双臂环着父亲的脖颈,宛如藤蔓依恋着苍松。</p> <p class="ql-block"> 那位父亲的背影让我想起敦煌壁画里的供养人,躬身如弓却充满力量。风雨无阻的清晨七点二十分,他的自行车总会碾过梧桐叶斑驳的投影。孩子的小皮鞋在车梁上轻轻晃动,父亲的手腕因用力而暴起青筋,却在每个路口都不忘腾出右手,向后护住孩子的脊背。</p> <p class="ql-block"> 有次暴雨突至,我看见他单脚支地,从怀里掏出叠得方正的雨衣。孩子在他臂弯筑成的港湾里咯咯直笑,而他湿透的衬衫紧贴在背上,勾勒出肩胛骨嶙峋的轮廓。这让我想起童年时父亲也是这样,用体温为我烘干被雨水打湿的作业本。</p> <p class="ql-block"> 这流动的雕塑让我懂得,所谓父爱就是把自己变成渡船。那些年复一年碾过晨霜的车辙,早在地上刻出了看不见的同心圆,圆心永远指向孩子要去的远方。正如所有伟大的坚守都沉默如尘,却让整个季节的露珠都学会了反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