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湘之间记游 2 (沔阳、洪湖) 2025.5

英铭

上接《鄂湘之间记游》1 (武昌) 　　2025年5月15～21日，我和茂华跟随上海旅团在鄂湘之间旅游。在悠闲的游程中， 我们乘船在“四处野鸭和菱藕”的洪湖上游荡；在游览“北通巫峡、南极潇湘”的洞庭湖中记下湘妃的传说。 我们登临黄鹤楼，念“昔人已乘黄鹤去”；站在岳阳楼上，“观乎巴陵胜状”。 我们探访赤壁战场，“遥想公瑾当年”；走进沔阳水乡，穿行江汉平原上湖泊湿地。 我们踏上“天空之城”，饱览黄石仙岛湖；漫步武昌江滩，观赏“一桥飞架南北”…… D2～16/5 …… 15：00大巴驶离武昌，沿着江汉平原向西前往仙桃，大约100公里。 查阅得知，仙桃市，古称沔阳，地处江汉平原腹地，北依汉水，南靠长江，东邻武汉，西连荆州，处在湖北“两江”经济带的交汇点上…… 　　应在这里提及一下，“沔”特指汉水上游。在古代“水北为阳”，因此沔阳最早处于汉水北岸，但今天的沔阳却在汉水之南。 历史记载，汉江下游曾经多次改道，后因河道南移便形成现今的地理格局。‌‌ 仙桃境内水系发达，河网密布，因此在湖泊湿地生态系统中，形成了江南水乡特有的莲藕景观。 　　沔阳有着1500多年建制历史，曾是江汉平原上政治、经济、文化中枢之一。 大巴在平坦广阔的江汉平原上奔跑，我们在网上读着发生在沔阳水乡的“屈原遇渔夫”和“千里送鹅毛”的历史传奇…… 　　两千多年前，屈原在流放中“游于江潭”(今仙桃排湖附近），在水边遇见一位渔父，由此吟出传唱千年的《渔父》。 正巧，今天上午，我们在武昌东湖行吟阁前“邂逅”屈原(参阅《鄂湘之间记游》1 武昌)…… 屈原站在高地上，“颜色憔悴，形容枯槁”，翘首向天，举步向我们走来。 隔着时空，在仰望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位大诗人中，我们读着《渔父》…… 　　唐贞观年间，西域回纥国为表达对大唐的友好，派遣使者缅伯高携珍禽白天鹅作为贡品入朝。 在途经沔阳中，缅伯高让天鹅在河里饮水，但天鹅却在饮水中意外飞走，仅留下几根鹅毛。 缅伯高将鹅毛包裹在白绸里，继续前往长安完成自己的使命。 　　他在呈给唐太宗的诗中写道： “天鹅贡唐朝，山高路远遥。沔阳河失宝，回纥情难抛。物轻人义重，千里送鹅毛。” 缅伯高的真诚打动了唐太宗。太宗非但没有责罚这位回纥使者，反而给予了重赏。从此，历史便有了“千里送鹅毛”的美谈(引用网上图片)。 　　大约两小时后，大巴到达江汉平原上占地千亩的“沔阳小镇”，团队住进白玉兰酒店…… 邹导告知，这个旅游休闲度假村，基于百里排湖的水乡特色，建成具有江汉水乡风情和沔阳文化特色的文化生活小镇。 　　沔阳小镇由一条自然生态景观河(沔阳河)和两条以文化展示、特色美食为主的商业街组成，游人在这里逗留可以体验江汉平原上的荆风楚韵…… 邹导告知，在沔阳旅游，外来游人应该品尝一下它的特色菜肴——“沔阳三蒸”，它已列入湖北著名“非遗”目录。 在广场指示牌上，我们读到“沔阳三蒸”的传说…… 　　元末农民起义领袖陈友谅，在家乡沔阳率兵远征采石矶前夕，为犒劳军队，鼓舞士气，特让随军包厨按“征”字做一些家乡菜，表达取得远征胜利的愿望。 聪明的包厨按照“征”和“蒸”同音异字，做出蒸鱼、蒸肉、蒸丸子。陈友谅的妻子又乘兴将现成的青菜(茼蒿)，用蒸鱼肉的米粉加入调料蒸熟。在共飨这样的家乡菜中，将士们都赞不绝口。 从此，沔阳的百姓仿照此法，在喜庆日子里，用“三蒸”作为大菜宴请宾客。 　　17：30，团队坐在“沔乡缘”里晚餐……在享用“沔阳三蒸”中，我特地记下大厨嘴上的民谚： “三蒸九扣十大碗，不上蒸笼不成席。” 作为沔阳传统菜肴，“沔阳三蒸”属于湖北菜系的重要组成。它以‌水产、禽畜、蔬菜为主料，以‌粉蒸‌为主要技法，配以清蒸、扣蒸等制成，具有稀、滚、烂、淡的特点。 　　大桌上的圆盘在善解人意中转动着，在积极地分享“沔阳三蒸”中，旅友们嘴里发出赞叹——肉肥而不腻，鱼嫩而不腥，菜淡而不寡…… “沔阳三蒸”，一个随意做成的家乡菜肴，竟然在历史变迁中成为千年传承的饮食习俗和文化印记。 　　餐后，大家结伴在小镇上散步，我们拍下夕阳背景下的沔阳小镇，上面分明弥漫着江汉平原上水乡悠然的诗意…… 临睡之前，我翻看一下“梦里水乡”的信息：它地处仙桃市赵西垸(音yuan、义堤堰)林场，恰好与湖北武汉和湖南岳阳分别距离2小时车程。 这个基于林场的旅游景区占地5250亩。庞大的水面资源使得这里成为体现江汉平原自然生态特色的乡村湿地和水上森林…… D3～17/5 在最初的晨曦中，我们走在沔阳小镇里，欣喜地拍下江汉平原上的晴朗…… 7：30大家坐在“半竺园”里享用沔阳水乡的自助早餐。 8：15团队乘坐大巴前往仙桃“梦里水乡”旅游区，预计40分钟车程。 　　路上，邹导简单地讲着“梦里水乡”…… 在这块大面积湿地中分散着12座大小岛屿。 岛上分别种植绿竹、牡丹、丁香、桃花、桂花、玉兰、梅花、茶花、石榴、八仙、紫薇和玫瑰等12种花草，由此形成四季色彩斑斓的“十二花岛”。 　　其实，这个基于林场的旅游景区，最让我们感兴趣的，应是那300亩水上森林中的20, 000株池杉树，它们全部由上世纪70年代的知青亲手种植。 90后的邹导应能猜出，那2万株已有50年树龄的池杉树，此刻让车内7旬长者们想着自己的知青岁月…… 　　9：00后大巴停下，团队跟着邹导走进“梦中水乡”。 我们抢先坐在这块大石上，让旅友拍下照片，算是完成了游览“梦中水乡”的报到仪式。 沿着景区游览路径，团队走到画舫码头…… 　　画舫游动，载着游人的谈笑，沿着观景水道穿行“水上森林”…… 池杉树在画舫游动中展开着，旅友们举着手机抢拍着，好像没将它们定格在自己拍的照片上，那就白来“梦中水乡”了。 　　池杉树能长久泡在水中吗？我们好奇地问着。 画舫主人用权威专家的口吻告诉我们，池杉耐湿性很强，能长期在水中正常生长…… 池杉原产于美国弗吉尼亚州，引入中国后已成为长江流域重要的造树和园林树种。 　　在“梦中水乡”旅游景区，为了满足池杉的生长条件，在它们根系生长旺盛期降低水位，并在必要时放水促进池杉树根生长。 目前，这里的池杉林所处的水深平均达到1.2米。景区通过引入汉江水来增高水位，保证电动游船水上通行。 　　密集的池杉树在 “横平竖直，屹立挺拔”的森林中掠过我们面前，引爆大家心中的震撼和感叹…… 谁能想到，这座江汉平原上的普通林场，竟然在“造化”中成为候鸟迁飞的栖息地，并成为追求美好生活的游人前来打卡的景观。 　　同样作为70年代的“知青”，我和茂华一直谈着2万棵池杉树的种植者…… 当年种植池杉树的知青们，只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50多年过去了，现在池杉树已经长大成林，种植者们应该像我们一样成为7旬长者了吧！ 　　10：00后我们走下画舫，沿着步行栈道走在水上池杉林里。路上，我们仍然沉浸在感动中…… 我们知道，这片水上池杉林存留着赵西垸林场知青们的人生梦想和生活经历…… 作为当年种植池杉树的知青，今天如果有幸走进“梦中水乡”，那他们一定觉得自己亲身经历了“梦想成真”！ 　　沿着栈道，旅友们结伴步行前去参加“水上婚礼”…… 11：00爆竹响起，水上婚礼在喜庆的音乐中开始，迎亲船只向游客游来，身着大红礼服的新娘和新郎站在船头，载着嫁妆贺礼的船只跟随其后…… 　　在游客的见证下，一对新人在仙桃“梦里水乡”完成隆重的婚礼仪式…… 这便是老沔阳人曾经历的水上婚庆习俗。游客们在欢呼中举着手机，拍摄船上的新娘新郎，祝愿新婚夫妇生活美满，地久天长！ 　　在河湖港汊密集的江汉平原上，很多沔阳人曾以船为家，长期漂泊在水上，由此形成了适应水上生活的婚丧嫁娶的习俗。 沉浸在“水上婚礼”中，游客们体验着江汉平原上的水乡文化…… 　　乘上交通车，大约10分钟后我们走进荷塘村（游客服务中心）…… 这个富集江汉平原传统民居的古朴村庄，是整个“梦中水乡”旅游景区的美食、休闲、娱乐的体验中心。 　　我拍下这张照片，池塘上面铺满浮萍，村舍墙上赫然写着“荷塘月色”，让我们立即想着现代文学家朱自清在那篇著名散文里描写的诗情画意。 我特意抄录其中两段文字如下……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 　　“荷塘村”的景观设计者们似应研读一下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或许能从中获得创作灵感。 基于荷塘风韵，建构“荷塘村”的自然与人文景观，让它拥有江汉平原水乡的悠然意境，并具有中国特色的乡土情怀…… 在“荷塘村”里，团队在午餐中再次享用“沔阳三蒸”，但已没有昨晚那么美好的感觉。 　　走过”荷塘村”，我们未能如愿在这个传统村落里看见那些承载乡愁的“老物件”…… 农家踏过的水车，用过的纺车，穿过的蓑衣，戴过的草帽，还有老人讲过的故事，在春节上演的舞狮、龙灯、皮影戏、三梆鼓…… 　　由此想到，在当下急促的乡村旅游开发中，主事者们似应做一番文化思考，让游人(特别是孩子)能够在现代农村场景中，真实地体验一下中国农耕文明中的生命情感…… 　　按照路牌指示，我们走到“天下第一蒸”，又称“九五至蒸”…… 这个巨型蒸笼，内部为钢结构，外部由竹片装饰，直径9.9米、高5.8米，共三层，可一次蒸制3000份蒸菜，供3000人同时享用。 　　天下第一蒸为传承“沔阳三蒸”饮食文化制作，成为吉尼斯世界纪录之最(引用网上图片)。 2017年7月2日它建成启用，每逢佳节举办盛大的“沔阳三蒸祈福仪式”，现场蒸制菜肴供游客免费品尝。 已经13：00，大巴驶离仙桃“梦里水乡”，向南前往百里洪湖，大约1.5小时车程。 　　在最初的车程中，大巴里面时而飘着低声的《洪湖水浪打浪》……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 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四处野鸭和菱藕啊，秋收满畈稻谷香，人人都说天堂美，怎比我洪湖鱼米乡。 　　我和茂华跟着哼唱这个似乎属于我们的歌曲，并在歌词中想象着洪湖…… 在这个大型湖泊里，盛夏可以采莲、捕鱼，春冬可以猎鸭。 邹导告诉大家，洪湖境内共有大小湖泊102个。作为诸水汇归之地，洪湖市成为具有江南地理特征的水网地区，素有“百湖之市”、“水乡泽国”之称。 　　邹导又告诉我们，古时洪湖属云梦大泽，与八百里洞庭湖连为一体，水域辽阔，芦苇丛生。 在即将展开洪湖和洞庭湖游程前，我们似应知道一下“云梦泽”…… 　　云梦泽，又称云梦大泽。春秋时期，“梦”在楚地方言中是“湖泽”的意思，与漭(水广阔没有边际)相通。 云梦泽是中国湖北江汉平原上的古湖泊群总称，分为南北两部分，长江以北已成沼泽地带，长江以南保持着浩瀚的水面，称之为洞庭湖。 ·由此知道，洞庭湖在古代亦称云梦泽。 　　作为七旬之人，我们都在小学看过电影“洪湖赤卫队”…… 在电影中，我们知道了“四处野鸭和菱藕”的洪湖，知道了沟通河湖港汊的洪湖，知道了曾经产生革命传奇的洪湖…… 14：30大巴抵达洪湖生态旅游风景区，团队立即乘渡轮前往位于洪湖中心水域的核心岛屿——观湖岛。 　　渡轮沿着汉沙河航行…… 在与邹导交谈中，我们知道了，这条位于江汉平原上的人工运河‌，全长‌190.5公里‌，成为连接荆州与武汉的‌重要水上通道‌。 由此可知，汉沙河应归属于长江。它优化了江汉平原的水系网络，尤其对洪湖新堤的修建发挥了关键作用。 　　大约25分钟后，团队“登陆”观湖岛，住进观湖度假酒店，休息15分钟。 15：20团队集合，跟着邹导展开百里洪湖的游览观光…… 　　沿着长堤步行1000多米，团队走到游船码头，分为五组乘上小型游船。 　　小船解缆，荡开水面，漂离岸边，随即便滑上湖中水道，轻盈前行。 在晴朗的天空下，随着摇撸的舒缓节奏，我们在百里洪湖上游荡和观光…… 　　旅友们又哼起“洪湖水浪打浪”——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 低声的歌唱在洪湖水上荡漾，清澈的湖面映现着心中的悠然。 我坐在船头，在开阔的视域中拍着洪湖上的莲藕景观…… 　　作为50年代生人，当我们在小学观看《洪湖赤卫队》时，谁会想到，在年老时，我们作为游人在洪湖上游荡呢?！ 洪湖在历史中变迁着，我们在历史中成为老人…… 沿着游览水道，小船在洪湖上转了一圈。20分钟后，在我们游兴正浓中，小船返回到游船码头。 　　16：30，团队坐在高地上，在百里洪湖背景下，观看水上舞台再现电影《洪湖赤卫队》中的经典场景…… 我们知道，洪湖岸边的瞿家湾曾是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的中心区域，贺龙等革命先辈在这里创建了洪湖革命根据地，成为全国农村土地革命的中心之一。 　　毛泽东曾说：“红军时代的洪湖游击战争坚持了数年之久，都是河湖港汊地带能够发展游击战争并建立根据地的证据。” 洪湖地区的游击战争坚持数年之久，后来与红六军团会合，形成了三大红军主力之一的红二方面军。 　　已经17：00后，最初的夕阳红光洒在百里洪湖上。 在邹导的引领下，团队走在长达百米的观荷长廊…… 邹导告诉大家，作为全国著名的荷花产地，洪湖万亩荷花要在6-8月才竞相开放，形成大观。 同样，洪湖万亩莲藕要到7-8月才能最早上市。 　　没在“正确的时间”来到洪湖，我们自然无法观赏和拍摄洪湖的荷花与莲藕。 但我们并未因此抱怨，在坦诚分享网上图片中成全着自己的洪湖游程…… 　　在走回酒店的路上，我与茂华谈着北宋周敦颐的《爱莲说》……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或许，这可算作我们在洪湖之游中的收获吧。 18：00团队晚餐，但大家未能如愿享用百里洪湖里的美味——野鸭和莲藕。 　　在晚间散步中，我和茂华谈起《三国演义》中提到的“乌林”，它位于洪湖城区以东15公里处。 这个并非太大的地方，隔江与南岸的赤壁相对，是江汉平原上罕见的丘陵地带。历史上著名的赤壁之战就发生在这里。 　　赤壁之战并非火烧赤壁，实际上是火烧乌林。火烧乌林的大火映红了对江的赤壁，因而得名。 两天后，我们将站在位于长江南岸的赤壁，隔着长江，遥望洪湖境内的乌林。 　　明天8：30，团队乘坐大巴离开湖北洪湖，通过荆岳大桥跨过长江，进入湖南，到达北临长江、南接洞庭湖的岳阳。 《鄂湘之间记游》共4集，转至 3 (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