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的父亲</p><p class="ql-block">◎大兵小桥</p><p class="ql-block">好久之前想写一下我的父亲,可是每次动笔却没了方向,直到我为人父,才明白父爱的伟大是无法用语言和文字能够表达清楚的。</p><p class="ql-block">我的父亲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粗眉大眼厚嘴唇,一提起他的名字,大家都会用“老好人”来形容。父亲从小生活很清苦,他四岁丧父,七岁失母。大哥早逝,二姐早嫁,三哥过继,跟着大嫂流离失所,借居大坡堡,过了一个苦难童年,长大后他参军,退伍后被分配到春城崆垌水泥厂工作。</p><p class="ql-block">记得小时候,当某一天放学回家看到干净的院子,我第一时间就会想到那是父亲从水泥厂回家了。当我羞涩得跑到父亲面前时,他总是摸着我的头说“伟仔又长高了”,顺手会拿出一些糖果,笑着说“和哥哥姐姐一起吃去吧”。我们姐弟三个总是高兴的一溜烟跑开了,和村里的好伙伴一同分享那份甜蜜,那种幸福感到现在还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父亲的言语不多,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他一年只是回了几次家,不过每次回来都带了大鱼大肉,那个时候我母亲一个人在家带着我们姐弟三个,田地里的重活都让母亲一个人挑了,肩挑背扛不在话下,还学会了驶牛。当某一天早晨醒来,母亲会告诉我们父亲又去水泥厂上班了,我们姐弟三又开始盼望着父亲快点回来,盼着那份甜蜜快点到来。</p><p class="ql-block">小的时候父亲留给我印象就是工具箱,木梯子,装生猪的铁笼,还有乡亲做豆腐用的石膏,引的很多村民上门借用。这些东西都是父亲置办回来的,尽管会借来借去,甚至有借无还,但是他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p><p class="ql-block">七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乡下几乎户户养猪,我家也不例外,多时十几头,少则三两头。卖猪需要猪笼,用竹制的猪笼不耐用,父亲因此请人用铁烧焊了一个,顶部还特意弄了个五角星的造型,这是父亲当过兵的情结,这个铁笼我家没用过几次,倒是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借了个遍,最后借哪里去了不知所踪,可能借的人多了不知还给谁了吧。</p><p class="ql-block">上学后,父亲带我去了水泥厂,让我第一次见识了水泥厂的烟囱的高大,水塔的神奇,还有水泥厂旁边崆垌岩的秀丽。父亲还经常带我去看运水泥的汽车,我们坐在高处看着一辆辆汽车来来往往,父亲总是指着那满车的水泥对我说:这水泥就是建楼房用的原料,它和沙,石子和水可以做成混凝土。</p><p class="ql-block">父亲读书虽然只读到“小猫钓鱼”,但他有看报和抄写的习惯,写的字刚劲有力,落落大方,从心情日记到经典语录,有什么新鲜事父亲都要在吃饭的时候兴奋的对着一家人说上一阵子。</p><p class="ql-block">少儿时,父亲就教育我们说:对人,要做“雪中送炭”的事情。在部队服役的时候,他还不止一次写信给我:“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雪中送炭”的待人情怀不但贯穿了他自己的一生,也从小给我们子女树立了一生待人的准则。</p><p class="ql-block">高中毕业后我参军到了部队,父亲这时也下岗了。退伍返乡后我到深圳务工,在车间流水线上班,那时工资低得可怜,日子过得紧巴,找份相对体面的工作成了父亲对我的牵挂。我从深圳辗转中山到广州,珠三角走了个遍。从染色到织布再到仓库管理工作,岗位换了又换,父亲却时常教导我们干一行不但要爱一行,更要精一行,所以每次换岗位我都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p><p class="ql-block">到了二十七八岁,我还是孑然一身。父亲开始紧张起来,为我找一个合适的对象结婚又成了父亲对我的新牵挂。父亲对我说,你要求不要太高,不管哪里人,会持家的就行。因为我的对象一直没着落,父亲怕我超过三十岁就很难找老婆了。父亲私下到处帮我物色对象,从砖厂到农场,从隔村到邻镇,没有帮我说上媳妇,倒是把他自己说成了“媒婆”。</p><p class="ql-block">父亲前年出了车祸,右腿开放性骨折,手术后在医院住了个把月,出院后在家卧床休养。我每次去探望他离开出门时,总会听到一声长叹,半声留在门里,半声飘在门外。我也总会为这半声长叹驻足几秒,然后有点心酸地离去。曾经,他是我乘凉和倚靠的大树,如今,他只能远远地牵着我这只飘在半空中的风筝的线了。</p><p class="ql-block">“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此刻,我只想对您说:“父亲,我爱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