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唤回的岁月记忆

难得聪明

<p class="ql-block">  偶得小学同学找来的一张模糊发黄的老照片,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深处那扇尘封已久的窗户,诸多儿时往事碎片般的侵入脑海涌上心头。仔细辨认着照片上的面孔,有些同学还能清晰地叫出名字,那些熟悉的模样瞬间勾起了许多少年时代的欢乐与纯真。也有一些面孔,自从小学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时光匆匆,各自的人生轨迹在岁月中渐行渐远,我们曾经一起玩耍、如今已不知散落在何方。更让我感慨和难受的是,照片里有几位同学,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生命的无常在岁月的长河中显得如此残酷,他们的稚嫩容貌还定格在这张照片里,可现实中却已天人永隔。曾经一起度过的少年时光,成了永远无法再回去的过去。。</p> <p class="ql-block">  凝视着这张泛着岁月痕迹的老照片,心底不禁涌起对时光流转的万千感慨。1963年9月至1969年7月,我在昭阳小学度过了难忘的六年小学时光。那时,它堪称兴化县条件最优、环境最美的小学。在时代浪潮的冲击下,母校先后更名为兴化五七小学和兴化实验小学。</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的母校,静静坐落在一条东西走向的青砖老街上。校门呈八字形朝南而开,踏入校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约大半个篮球场大小、呈田字布局的花园。穿过花园,一栋精美的二层民国小楼赫然在目,这里曾是学校行政、教研、教务部门以及老师们办公的地方。小楼东、西、北三面环绕着凹字形的大操场。操场西南边,两排东西走向、门朝南的教室整齐排列;西边,一排南北走向、门朝东的教室与之呼应;西北角是公共厕所;北边还有一间门朝南的教室;东南边同样分布着两排东西走向、门朝南的教室。学校大门两侧的耳房,东边是传达室与体育器材室,西边则是一间教室。年级分布也颇具规律,从低年级到高年级,沿着西南、北、东南方向顺时针排列。此外,西南第一排教室前方和东边第二排教室前后,还有三片小巧的操场。办公楼西侧是篮球场,北侧的大操场是学校召开大会、做广播操、举办运动会的场所,东侧操场配备着单杠、双杠、平梯、爬杆、秋千等健身器材,是课间男同学们最爱聚集的欢乐天地。学校北围墙外便是兴化海池河,河对岸的兴化北公园,为校园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景致。文革中期,学校在校园外东南不远处新建了分校区,初中部(当时称作“小学戴帽子中学”)便迁至此处。</p><p class="ql-block"> 小学六年时光里,多位老师在我的成长道路上留下了深刻印记。一、二年级时,吕兆鸿老师担任我的班主任;三年级,李顺珠老师接过育人接力棒;四、五年级,吴艺传老师陪伴我们成长。到了六年级,不知何原因,吴艺传老师被停课,我们二班被一分为二,我被编入三班,班主任是少先大队辅导员陈琪老师。此外,教过我们的体育老师张家宽、语文老师李友庆、音乐老师高芷娟和李缓、美术老师周老师,还有校长徐世恩、同学张慰岳的母亲胡老师、低我一级同学陆正义的母亲王永贞老师,他们的身影都深深镌刻在我的记忆中。</p><p class="ql-block"> 记得上三年级时,《中国少年报》上频繁刊登批判“三家村”、“砸烂孔家店”、批《海瑞罢官》的文章。在老师的组织下,我们参与讨论、批判,也正是从那时起,吴晗、邓拓、廖沫沙以及“孔老二”这些名字,逐渐在我懵懂的脑海中留下印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概念也开始萌芽。随后,文教局工作组和工宣队相继进驻学校,大字报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校长徐世恩遭到批斗,备受同学们喜爱的体育老师张家宽不仅被批斗,还惨遭造反派殴打,就连我们的班主任李顺珠老师也被工宣队要求在全班同学面前作检查,并遭受批斗。如今想来,最令我愧疚的是,当时的我竟鬼使神差地走上台,参与了对和蔼可亲的李顺珠老师的批斗。升入四年级后,文革进入高潮,大街小巷满是大字报,“破四旧”、批斗当权派、红卫兵大串联等活动此起彼伏,各单位造反派组织纷纷成立。学校里,高年级率先成立了红小兵战斗兵团。在一次班会上,我们四二班班主任吴艺传老师鼓励道,四年级应向高年级学习,联合三年级成立中年级战斗兵团。当时,我的作文成绩不错,还写过大字报,常为班级活动设计美术字会标、制作黑板报,因此吴老师点名让我起草成立中年级红小兵战斗兵团的倡议书。倡议书一经张贴,迅速得到中年级各班响应,五七小学红小兵红星战斗兵团正式成立。或许因为倡议书是我起草的,也记不清是老师指定还是同学们推荐,我稀里糊涂地成为了战斗兵团的负责人。</p><p class="ql-block"> 中年级红小兵战斗兵团成立后,我们主要开展了两项活动。一是在教室外山墙上创办了《心向党》大字报专栏,我和刘江宁同学负责组稿编抄,美术周老师还为专栏设计了以“心向党”三字组成的火炬图案。二是从各班挑选了20多名热爱文娱的同学,组建红小兵宣传队,编排节目,晚间上街围圈表演。起初,吴艺传老师在四二班教室组织大家学演样板戏《红灯记》和《红色娘子军》片段,主要练习模仿造型和学唱经典唱段。宣传队成立后,我们排演了歌曲、舞蹈、表演唱、三句半、对口词、天津快板以及样板戏唱段等丰富多样的节目。其中,有三个节目至今令我记忆犹新:一是我参与表演的反映中央文革工作组进大学校园的天津快板,第一句就是“竹板这么一打”;二是三班范长安同学的京剧清唱《智取威虎山》选段“誓把反动派一扫光”;三是低我一届的朱小平同学的独唱,虽记不清歌名,但那“波涛滚滚涌大江,江上升起一轮红太阳,敬爱的毛主席是我们的掌舵人,领导着我们奔向前方……”的词曲,仍萦绕在耳畔。这张老照片的背景,正是我们这支红小兵宣传队。后来,因父亲被揪斗游街,我被贴上“走资派黑五类子女”的标签,被取消红小兵资格,成了“逍遥派”。据找到照片的同学回忆,这张照片拍摄于1969年4月24日,也就是中共“九大”闭幕当天。那天,在庆祝“九大”闭幕的上街游行宣传活动结束后,据部分参与的同学回忆,应该是李缓老师和五年级的陈老师带着宣传队的同学们前往照相馆留下了这珍贵的瞬间,而当时的我已没有资格参与其中。</p><p class="ql-block"> 如今,当我在小学同学群里看到这张翻拍得有些歪斜、画面模糊泛黄的老照片时,仔细辨认着那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尘封已久的儿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像电影画面般在眼前一一闪过。文革期间,受物质条件所限,尤其是父母双双被关押批斗,加之社会动荡波及学校,我的小学六年竟未留下一张照片,无论是个人照,还是集体毕业照,甚至连小学毕业证书都未曾拥有。尽管这张老照片上没有我,但它却是能唤醒我小学生活记忆的唯一载体。激动之余,我将照片下载,精心校正修图后收藏,并重新发回同学群,与大家一同追忆那段久远的岁月。</p> <p class="ql-block">  少年时代,母校的广播经常播放《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那悠美的旋律和饱含深情的歌词,深受同学们喜爱,几乎人人都会哼唱几句。每至课间,广播里飘出这首歌,校园便沉浸在温馨而美好的氛围中,大家跟着轻声哼唱,仿佛被带入歌曲描绘的世界,围坐在高高的谷堆旁,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然而,文革开始后,校园广播里《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渐渐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语录歌、文革曲、样板戏”。那些激昂的旋律和特殊时代的歌词,成为了那个时期校园的主旋律,而曾经温暖过我们的歌曲,只能在记忆深处回响。</p><p class="ql-block"> 时光匆匆,几十年如白驹过隙。如今我已退休,人老了就爱怀旧,重新拾起年轻时的爱好,闲暇时拉上一段《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回味少年时代的纯真美好,这份情怀也成为了我晚年生活中温暖的慰藉 。</p> <p class="ql-block">  回忆往事,感叹岁月的沧桑变迁。“文革”那段特殊的历史,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都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印记。它见证了我们的成长,也见证了那个时代的动荡与艰辛。如今,时代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也已不再是照片里的青涩模样。但每当看到这张照片,那些儿时的记忆、那段特殊岁月的故事,就像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提醒着我们珍惜当下,善待我们生命中的每一份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