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忽然连着一个忽然

杨家清

　　群里战友发的《等待出航》的歌曲。听后一下子勾起了我一段回忆，是幸福的还是辛酸的？我无法回答，但它却永远的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一九六九年的夏天我们宣传队，参加基地汇演后就直奔老铁山202工地参加施工了，连长安排我们住在202工地山顶上的一个工棚里。这个工棚四周的环境还不错。棚子左边可以眺望旅顺港，右边可以遥望山东的刘公岛，正前方是黄海。门前有一块较平坦的空地，空地上有一个半个篮球场大的水池，水池是用水泥砌成的，内面注滿了水与地面水平。

来到工地， 我们也和其他战友一样参加三班倒的坑道施工。

很苦很累，先是学着推独轮车运石块，开始时撑控不好，一不留神车子就翻了，将石块洒了一滿地。这时老兵告诉我们：“推车没有巧，全靠屁股扭得好。”原来推这独轮车是靠屁股来撑控的，车如果往左边歪，那你的屁股就跟着往左顺着它。往右则反之。很快就学会了，后来又学着打风镐钻炮眼，虽说是个技术活，但干起来更累，8小时下来身上的骨头都被风镐震散架。老兵说干这个玩艺要身体好，弄不好回去睡觉半夜就会“跑马”。还真说对了，我们有几位战友没干两下，第二天醒来床上就画了一大块“地图”。真叫人哭笑不得！

我记得202工地上除了部队在这里施工外，也还有不少的老百姓在这里砸石子，是为了赶工期部队请他们来帮忙的。他们是老铁山附近北揽子村的村民，我们工棚旁就有好几群手拿铁锤砸石子的村民。

施工是三班倒，那天我和一排三班长李书胜(还有谁我不记得了)上了深夜班后回来倒在木板钉的床上就睡着了。记得是早上8点钟上床睡的。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我们忽然被工棚外的一阵歌声惊醒了，声音很大也很宏亮具有很强的穿透力：“银色的月光映照着无边的海洋。勇敢的水兵焦急的等待着出航……。”这歌太熟悉了，作为海军战士，听了哪个不翘首远方，哪个不憧憬那蓝色的海洋？……。我和李书胜几乎是同时冲出工棚去看个究竞，虽然只穿了一条短裤叉。

不用仔细的搜索，这位唱歌的男子就在我们工棚左边的一堆碎石旁：一副眼镜架在他高高鼻梁上，一头乌黑的头发，脸爽两边虽然被太阳晒黑了，但仍然透出那絲絲的文雅。不用问一看就知道他是下乡知识青年。“大连一中的，高中六六届的……”，“考不了大学下乡插队到北揽子村，已经半年了……”，“很想当兵，尤甚是海军……。”这是他与我俩的对话。对话中他语气既有无奈，徬徨，也有期待与憧憬……。我俩很同情他。其实我们当兵前也是在校学生，文化大革命终止了我们的求学之路，我们当兵，他插队虽然路不同，但都不是自己按排的，时代在造就着一批又一批这样的人……。

此时已是下午的时分，太阳已经西斜，阳光洒滿大地。忽然这位唱歌的学生从坐着的小板凳上站了起来，用手指向前方：“你们看！远处的旅顺口港湾好美……。”他惊讶不不。我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金色的阳光下，旅顺口黄墙红瓦的楼房，绿树包裹着一条条马路，港口那若隐若现的舰船及湛蓝色的港湾全都显现在眼前。“好美呀！像一幅五彩斑斓的油画……。”这是三班长李书胜的感慨，这位六七届的高中生平常讲话就富有诗意！

我们都被这景色感动了，这也许才是真正的诗与远方……。

忽然，又一忽然出现了，在这里准确的说叫突然！李书胜大叫起来：“前面水池怎么歪了！……水怎么从池中泼了出来……。”“不好！……地震了！……”。我们此时感到大地在微微的颤抖……。惊荒中我们三人东张西望起来，想跑但不知跑向哪里？只好站在原地，因为我们站的地方就是一块平地，光秃秃的一片。还好只有十几秒的时间，颤抖的大地就不动了。两个小时后上级传来通知，日本发生7级地震，波及到辽东半岛。老铁山正在这个岛的尖端，哪能逃得掉！……。还好只是波及，但震感也强烈虽然没造成破坏。

这就是我文章题目《一个忽然连着一个忽然》。生活中象这样的事太多，但愿都是幸福的、令人惊奇的或令人感到愉悦的。

杨家请2025年6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