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27）

简静默

美篇名：简静默

美篇号130885811

笔名：尘埃落定

初中补考，面对老师的轻蔑言语，明慧心中的勇气悄然消散。为何自己总是无法忍受那些话语？语文老师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如果补考成功，或许还能有机会复读或进入职业高中。然而，自己总是冲动行事，缺乏理智。对老师怀有敌意，却不知如何向家人交代，此刻已走出校门，心中满是迷茫。

回到家，明慧如实告诉了父母没有参加补考的消息。父亲对她恨铁不成钢，抽出一根支撑豆角的木棍，狠狠地抽打在她的腿上。剧痛钻心，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然而，父亲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明慧疼得嗷嗷叫，撒腿就跑，但最终还是被追上，遭受了一顿暴打。这是她记忆中最惨烈的一次，棍子断裂后，父亲怒吼道：“你不好好读书，将来步入社会，吃尽苦头时别怪我们做父母的！”

倔强的明慧咬牙说道：我不是读书的料，你们逼我读书，我学不进去。就算将来挑一辈子大粪，我也不会怪你们！就这样，明慧结束了三年的中学生活，十五岁的她对未来一片茫然。还好，舒红和小颖也不再上学，想到这一点，她心中稍感宽慰。

对于明慧的父亲而言，这一年是他彻底失望的一年。二哥建中第三次高考失败，父亲一直希望孩子们通过学习出人头地，为自己争光。然而，这一年，他最寄予厚望的两个孩子都让他失望透顶。他想不通，明明儿子如此努力，每学期考试成绩都在全校前列，为何每次高考都只差那么一分？他失望至极，却又无法发泄，每天回家只是沉默不语。

这种沉默让孩子们更加恐惧，他们对父亲充满敬畏。建中第三次高考失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再像前两次那样哭泣，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谁叫也不回应。明慧的父母看到他这样，心中十分难过，母亲在做饭时偷偷抹泪，喃喃自语道：老天爷真是不长眼，我儿子从小吃了那么多苦，为何每次都差那么一两分？老天爷，求求你开开恩吧！

明慧看到母亲这样，心中也十分难过，却不知如何安慰哥哥。小时候，她总是黏着哥哥，他是那么优秀，每年都会带回红红的奖状和各种奖励。她不明白为何每次结果都是这样，有时甚至想是不是有人偷偷改换了哥哥的试卷？不然怎么每次考试总是奇怪的差一分？（事实明慧听哥哥高中同学们议论，二哥当年被同班插班生教委领导儿子顶了录取名额，他再怎么努力没有他的可录取名额，考了三年总是差录取线一分，超过大专录取也是被卡）可怜的哥哥，这三年承受了多少压力，吃了多少苦，还要面对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村民们总是喜欢背后议论，特别是万村的一些人，总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一天中午，明慧的母亲提着一桶衣服到河边洗。河边的洗衣板是用石子和钢筋浇筑的，还未到河边，就听见芳子的母亲在议论：不是说胡秉诚的二儿子多聪明吗？我看也就那样，这次又落榜了，你知道吗？父亲有能耐也不是好事，靠钱上的重点高中有什么用？听说都好几天不吃不喝了，没准变成傻子了……明慧的母亲听到这些话，气得不行，质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的舌头是不是要烂了？轮到你们来说这些了吗？两人不再说话，明慧的母亲开始洗衣服，芳子的母亲却故意用水溅湿了她。

明慧的母亲气得大骂：你这是干什么？故意把我弄湿？芳子的母亲也不甘示弱：你骂谁？你娘家人都死光了，就剩你一个神经病。这话触动了明慧母亲的痛处，两人开始对骂。明慧听到母亲哭了起来，显然不是芳子母亲的对手。她急忙冲到河边，大声喊道：你们敢欺负我妈，都给我滚！这是我家的洗衣板，你们来这里洗衣服还嚼舌根欺负我妈，滚，滚！芳子的母亲骂道：你这个小神经病，这条河是你家的吗？没家教的东西，长大了也嫁不出去。

明慧的母亲气得用水泼向芳子的母亲，芳子的母亲立刻反击。明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踹翻了所有桶里的衣服。另一个女人也叫骂起来：我没说什么，你把我桶里的衣服也踢飞了干嘛？芳子的母亲不顾河水冲走的衣服，揪住明慧母亲的头发，嘴里不停地咒骂。明慧母亲下不了手，只能对骂。明慧一把抓住芳子母亲的头发，骂道：你敢打我妈，去死吧！你这个烂嘴婆，整天说东道西。她直接拽着芳子母亲的头发，一起跳进了河里。

两人在河里拼命地互相扯头发，明慧的母亲吓得哭喊：儿啊，快上来，别打了，快别打了。明慧像是有一股无法宣泄的怨气，使出吃奶的劲和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在水里撕打着，两人像落汤鸡一样你来我往。最后，可能是两人都累了，被另一个女人劝开。这是明慧少年时代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和大人干架，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她发现自己长大了，谁要欺负她母亲，她绝不答应。她发现，即使再彪悍的人，也会害怕不要命的对手。从此，芳子母亲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对待她的母亲了。

唉，人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相处呢？明慧内心并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但她觉得父母都是善良厚道的人，他们从不议论别人家的事，尤其是父亲，只要别人有困难，总是尽力帮助。虽然她年纪尚小，不懂得像父母那样谦让，但她明白，过分的谦让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地欺负自己。尤其是母亲性格因为疾病自卑怯懦，时常被农村狭隘的妇女语言攻击，明慧时常想若是母亲强势点就不至于被动受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