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观的李子

觅石者

今年出门之前，是给乡下田埂上，几株开花的李子树喷了药的，因为听人说只有这样，结出的李子才不会生虫，才不会烂，才不会掉。 我那天去喷药，买什么药，兑多少水，怎样去喷，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但喷时由于李子树太大、太高、花太多，竟一时忘了收手，把原来本还要去喷桃树的半桶药，全部喷在了李子树上。别人说喷多了，我却觉得不会怎样，大不了将来李子可能农药含量高点，而且又不只是我一个人去吃。 　　这李子树，其实不是我的，是我舅舅家的。我的那两位表弟，和我一样住在城里，可能也是吃久了城里卖的良种李子，也才回忆起了乡下过去那土李子的味，所以今年回乡下过春节，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今年要吃这土李子，并一起给这李子树修了枝，只是后来喷药是我来完成的，因为那时我还在乡下。 给李子树喷完药后，我原本是想就要呆在乡下吃李子了，可不久由于有事就进了城，并且去了一个外地的城市。二十多天前，有几位同事老乡要回老家，我说你们回来时带点土李子回来，他们说现在哪还有土李子，树都没有了，再说现在李子都还是小疙瘩，哪里能吃。我一想，可能真是自己搞错了季节，或者是自己想吃土李子的心情太急切了，不过又觉得舅舅家的那几株土李子还真值得珍惜。 　　今日傍晚回宿舍，发现小区门口有人卖李子，以为是那土李子，结果近前一看，却是那良种李子，一问，别人说那土李子还早，还得半个月。但由于别人很热情，自己也不好意思，于是就买了一点，一尝真甜，只是肉连着核的，不像那土李子吃起来肉和核是分离的。 吃那土李子，小时候家里有，但树不是栽在舅舅家的田埂上的，而且李子没有队里有一家人的李子那么大，那么甜。那时为了吃这李子，时常偷家里的麦子去换，一斤麦子可以换三斤李子。记得有一次换了李子，边去上学边吃李子，虽然知道外婆说的“桃饱杏伤人，李子树下抬死人”，但还是越吃越想吃，以至最后肚子胀气，快走不动路了，所幸最后还是没事。 　　舅舅家栽在那田埂上的李子，不知是什么时候栽的，总之是在改革开放，包产到户之后，因为这之前那田是生产队的，不可能去栽。而自己也在这之后，几十年没回过家了，即使回过也是匆匆，没有去记忆。所能记忆的也就是近几年知道了那李子的甜，并且比别人的早，是属于土李子中的早熟品种，比如生产队那家人的李子。 生产队那家人的李子，其实树早已不在了，在原地连秧子也没发现过。问主人，主人说他爸妈在时树还在，走后也觉得那李子不如新品种李子好吃，也就没有去管，结果那树也就慢慢死了。我想，我还得感谢舅舅，尽管他可能栽的不是这家的李树，而他也去世了。 　　然而舅舅栽下的李树，虽然李子结得很多，但往往到了我们发现的时候，却已是很多都烂了，地上树上都有，可供吃的并不多。问舅舅，舅舅说现在的李子很爱生虫，我一个人在家，也吃不了多少，所以也没去管。而我记得过去的李子，到了成熟的时候，都是满树枝一串串地挂在树上，粉扑扑、黄橙橙的，几乎不见烂的，最多是有点虫疤或渗出点果胶。而那有虫疤的似乎更甜，不像现在的李子很多光滑滑的，虽然很甜，但却是听说还要去喷那“甜蜜素”。 我不知道现在的李子有多少品种，也不知道过去的李子是要适应现在的李子，还是现在的李子要排挤过去的李子，以至我不得不去喷药，不得不去估计是现在李子树上的虫子，跑到过去的那李子树上去了，正如现在过去的很多李子树已不见了，已不存在了一样，因为那虫可不止是一种那虫。 今年给舅舅家的李子树喷了药，估计李子我是吃不成了，因为我知道那时我回不去。尽管那药我可能喷多了点，但可以想象得出那李子成熟后是什么样子，因为现在的药是很管用的，要不现在的李子为什么会长得那么美观，何况过去的生命都那么孱弱，包括我意想不到逝去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