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大院: 温暖记忆

班贺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岁月的长河静静流淌,总有些地方承载着独特的记忆,在时光的冲刷下愈发熠熠生辉。武家大院,这座隐匿于涿鹿县城鼓楼南的院落,宛如一本厚重的史书,镌刻着时代的印记,也记录着无数平凡却动人的故事。它的前世今生,不仅是一个院落的变迁史,更是无数人生命中难以忘怀的温暖篇章。</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神秘院落的前世今生</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武家大院,地处涿鹿县城鼓楼南约150米处路东。追溯至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这里曾是涿鹿县人民武装部的驻地。在那个特殊的军管年代,院内进进出出的皆是身着绿色军装、佩戴红色领章帽徽的现役军人。肃穆的氛围、庄重的身影,让这座院子被森严与神秘的气息所笼罩,引得过往行人频频驻足观望,心生好奇与遐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步入七十年代,县人武部迁址他处,这座院子便作为人武部家属院留存下来。虽褪去了军事单位的威严外衣,却依旧安静地伫立在原地,像一位沉默的长者,默默等待着新的故事在此书写,新的生活在此展开。</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初入大院的欣喜与局促</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86年,因全军裁减员额100万,我从守备部队调入涿鹿县人武部,未曾料到,就此与武家大院结下了不解之缘。此前,多年的夫妻两地生活,使得家属和孩子一直寄居在岳母家。我调回后,同样只能暂居于此,然而长此以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寻找一处属于自己的住所,成为了我心头沉甸甸的“心病”。百般无奈之下,我向部领导如实反映情况,幸运的是,领导对此十分重视,最终协调大院的家属住户腾出两间小库房供我居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两间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南房,虽空间逼仄,放下一张双人床、一对扣盖箱后,几乎再无多余空间,但对于我而言,却是结婚以来首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心中满是难以言表的欢喜。当时,我所在科的科长还特意叮嘱我:“小班,你别的东西不要买,要先买一台电风扇,两口子每人买一双雨鞋和一把雨伞,这是生活必须用的。夏季住在小南房非常闷热,没有电风扇大人小孩都受不了;买雨鞋和伞,是预备下雨天上班用的。”这些细致入微的关怀话语,让我心里暖意融融,也让初到地方、对生活琐事尚感生疏的我,真切感受到了组织的温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初来乍到,大院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院内共住着21户人家,大多是人武部干部和职工家属。从六七十岁的大爷大妈,到十几岁活蹦乱跳的孩童,大家或是唠嗑说笑,或是追逐打闹,呈现出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而作为后来者的我们一家,在这样的氛围中,难免显得有些拘谨。好在没过几个月,我妻子就凭借着热情和友善,与邻居们熟络起来,逐渐融入了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串门唠嗑也成了日常生活中的常事。</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住房变迁的酸甜情愫</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次,妻子带着年仅五岁的孩子去院内一户邻居家串门。邻居家宽敞明亮的房子,让她心生羡慕。回家后,孩子天真无邪地问道:“人家房子那么大,我们房子为什么那么小呢?我也要去住大房子。”孩子的话如同一把小锤子,敲在了我们的心坎上,让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心里满是无奈与酸涩。自那以后,我妻子甚至尽量避免在大街门口停留,每次出门倒垃圾时,都生怕碰见熟人。若是被问及住在哪里、邀请进家看看,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就这样,我们在小南房遮遮掩掩地度过了一年多的时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年春天,部领导告知我,院内三间大西房将分配给我居住。虽然房子较为破陋,据说冬季还会十分寒冷,但相较于小南房,空间宽敞了许多。原住户张哥与我同在一个科室,他的家属随军,部里正按照规定为他修缮大院的四间正房。待张哥搬走后,我找人对大西房进行了简单的修缮,用泥重新抹了墙面,又进行了粉刷,老窗户则基本保持原样。没想到,经过这番简单的收拾,住进去后却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在春节来临之际,用白纸糊就的老式窗户,贴上色彩鲜艳的窗花,下方几块玻璃擦得锃亮。每当夜晚降临,屋内灯光亮起,柔和的光线映照出来,将整个院子都渲染得红火亮堂。邻居们纷纷前来串门,看到这温馨的景象,个个赞不绝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87年,组合柜在县里风靡一时,大院的住户们纷纷定制。我根据房屋的实际大小,也定作了两组。当崭新的家具摆放在家中,瞬间提升了室内的格调与品位。此时,再回想起一年前居住在小南房的情景,心中感慨万千,满是对生活逐渐向好的欣慰。春节过后,我将陆续转业回到县城工作的战友们邀请至家中做客,大家围坐在一起,饮酒畅谈,共同分享生活中的喜悦与变化。</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后勤管理的责任坚守</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88年8月,根据工作的安排,我担任武装部供管员,负责机关和家属院的后勤管理工作。尽管人武部在1986年已成建制移交地方(1996年又成建制收归部队),但大院里的住户早已习惯了军队供给制的思维模式,哪怕是一把小小的铁锹、一个普通的扫帚,都希望能够免费获取。此外,谁家的自来水龙头坏了,或是电保险跳闸,都会找到我,而我也总是及时前往处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九十年代初,院内二层小楼的上下水管道因年久腐化,全部破裂,化粪池的粪便直接倒灌进入自来水管道。尤其是每到后半夜自来水停水,早晨再次供水时,人们打开家中的自来水龙头,流出的竟是黄黄的粪汤。家属们纷纷焦急地找到我反映情况,我也是心急如焚。为了能够更有力地说明问题,我让妻子用瓶子灌上被污染的水,找熟人送到县防疫站进行化验。结果报告出来后,显示大肠杆菌超标上千倍。我立刻拿着这份化验单向部领导汇报,领导当即批准对家属院的上下水管道进行彻底大翻修。在施工现场,我几乎一刻也不离开,全程紧盯施工进度和质量。我的那股认真负责的劲儿,甚至感动了干活的工人,他们不禁说道:“我们跟公家干活不少,还真没遇见像你这样负责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处理大院平顶房漏水的问题时,针对油毡房顶长期存在的“修了漏,漏了修”的老大难情况,我四处打听,多方寻找,最终找到了几位铺油毡技术最好的河南师傅来进行修理。他们信心满满地告诉我:“修后的房顶,保证15年不漏。”事实也确实证明,他们的活计干得十分出色。2010年我已经搬离大院多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见了该排房子的一位住户,他说道:“后来房顶就再没修过,一直不漏。”我掐指一算,从修理到那时已整整过去了20年,心中满是对那几位河南师傅的感激之情。</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大院里的温馨年味</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由于大院的住户基本都是武装部一个单位的,大家整体观念均很强,特别是一年一度的春节来临之前,按照部办公室给分得卫生责任区,每一家都积极打扫,生怕自己落后。大家齐心协力,将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处处洋溢着迎接新年的喜悦氛围 。等到大年初一早上,大家都是不约而同地先到几位上了年岁的大爷大妈家拜年,尔后互相串门,拜年问候!老人们脸上堆满慈祥的笑容,热情地招呼着邻里,祝福声此起彼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最红火的是大院的孩子们,他们成群结队挨家进,给大人们问好!清脆稚嫩的“新年好”在院落里回荡。每家都早早地把压岁钱准备着,等孩子们进来给“问好”后,挨个发。孩子们接过压岁钱,眼睛笑得眯成了缝,又蹦蹦跳跳地赶往下一家。每到这时,全院就像一家人似的,处处充满着和睦、喜庆的节日气氛,浓浓的年味将整个大院都包裹其中,成为了记忆中最温暖、最珍贵的画面。</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离别之后的深切怀念</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随着国家住房制度的改革推进,大院里的住户们也陆续购置了新房,先后搬离了这里。九十年代中期,县人武部领导为我们干部职工在杨堡集资盖建了新房。1995年秋季,我正式搬家,离开了居住长达9年的武家大院。虽然搬走了,但因为房子还在,我还会不时地回到大院看看。每次回去,遇见老邻居们,他们都是无比热情。正房的卢大娘每次见到我,都会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不放,感慨地说道:“自从你们搬走后,好像这院子少了好多人似的”,“你们在大院住的时候,每到晚上你家灯一亮,照着全院都亮,可现在……”大娘的这一席话,让我心里酸酸的,满是不舍。是啊,在这大院里与邻居们相处的9年时光,我们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这突然的分开,真的让人难以割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如今,时间已悄然过去了30个年头,每当回想起在武家大院的那段岁月,那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邻里间的欢声笑语,依旧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令我十分留恋,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鼓楼南大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武家大院大街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我曾经住过的小南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武家大院过道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我曾经住过的大西房,后来我改换了窗户</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