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暮色给闸口村的石板路镀上一层暖黄时,我和小林姐姐踩着单车拐进巷口。远远就听见青松父亲沙哑的叹息,混着枯枝在风里的簌簌声,像团解不开的愁云。</p><p class="ql-block"> "你说这可咋整?"青松父亲佝偻着背迎上来,眼角的皱纹里积满疲惫,"三天两头往外跑,昨儿又在雨里淋了一夜......"话音未落,蹲在墙根的青松突然跳起来,脖颈涨得通红:"我没病!不去医院!"他攥紧衣角的手指微微发颤,眼神里既倔强又透着不安。</p><p class="ql-block">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轻声道:"青松,答应我别再乱跑了,不然真要带你去'看医生'了。"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突然重重地点头,喉结上下滚动着挤出一句:"我听话。"</p><p class="ql-block"> 当他慢吞吞脱下破旧拖鞋,我几乎屏住了呼吸——右脚掌心赫然顶着个拇指大的水泡,四周皮肤红肿溃烂,沾着草屑和泥渍。这个总在村里横冲直撞的身影,此刻却疼得龇牙吸气,让人揪心。我从包里掏出备好的洗衣液,塞进他掌心:"去洗个热水澡,把衣服也换干净,好不好?"</p><p class="ql-block"> 夕阳的余晖洒在青松发梢,他攥着洗衣液的手有些颤抖,忽然咧嘴笑了,露出几颗缺了角的牙齿:"谢谢姐姐,我现在就洗。"看着他一瘸一拐往家走的背影,我忽然想起那些在公交站台、在废品站遇见他的时刻。或许对青松来说,每个善意的停留,都是黑暗里亮起的一盏灯。而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这些灯,再亮得久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