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谷脑南山行记

错问

<p class="ql-block">  仲夏时节,山顶还见积雪,清晨的杂谷脑已被阳光照映。九点,我站在南山步游道起点,海拔1888.4米的石阶前,看阳光像碎金般筛过树冠,在青石板上烙下斑驳的印。山风裹着草木的腥甜扑来,恍惚间,我已半步踏入山的怀抱。</p> <p class="ql-block">  此山位于杂谷脑之南,习惯叫南山。还有个优雅好听的名字,叫凤山,意为卧龙栖凤。曾经有人问我,凤山有什么好的风景?那随我一同攀登吧。</p><p class="ql-block"> 拾级而上,石阶浸润着夜露,每一步都要用劲费力。海拔缓慢爬升,山雀站立枝头,是你登山的伙伴,山下校园的广播声愈发清亮,混着山风掠过松针的簌簌响,织成一曲流动的乐章。行至半途,喘息声与心跳声开始清晰可闻,汗水顺着颈侧滑落,却被山风瞬间吹干,化作皮肤上一层清凉薄纱。低头看路边向阳生长的狗尾巴草,叶片上的露珠正折射着朝阳,忽然懂得:山的生命力,藏在每一寸倔强的绿意里。</p> <p class="ql-block">  依山而上,腿有些吃力,但视野开阔,杂谷脑南北城区尽收眼底。近一半路程的地方有个凉亭,补充些水分,稍作休息。上山下段多烈日当头,上段有树遮阴。转过一道弯又一道弯,白塔的尖顶突然刺破绿荫,海拔2183.2米的观景台到了,看时间差两分钟十点。</p><p class="ql-block"> 站在台沿俯瞰,杂谷脑镇胆扎木沟村的烟火正从山脚下袅袅升起,而四周的山峦如绿浪般向天际涌去,深浅不一的翠色里,藏着数不清的秘密。白塔静静伫立,经幡在风中舒展,暗红与明黄的色块间,仿佛流动着山的呼吸。</p> <p class="ql-block">  我忽然觉出自己的渺小——在山的褶皱里,人不过是一粒微尘;却又分明感到被包容的温暖——山以静默的姿态,接纳所有攀登者的疲惫与向往。</p> <p class="ql-block">  到底已经多少次登上南山呢,记不起来了。也许每一个身临其境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故事。我想,最初是与当地人的一个信仰和传说有关。大意是这样的:</p><p class="ql-block"> 观景台前行不远,有一棵青翠飘逸枝叶繁茂的柏树。生活在山下的人们崇拜这棵树,每逢月中十五,月底三十,都要去熏烟烟,年轻人叫它神树,老人们用藏语呼唤它是“阿章哈姆”。据传说,它是女神的化身。是一个名叫哈姆的女神为救苦众生,被白度母下令山神囚在了南山。之后,她含愤而死,她的灵气就化成了这棵端端直直的柏树。</p> <p class="ql-block">  如今,这条步游道又赋予了更多的功能,它是信仰道,是景观道,还是人们融入自然强身健体的好去处。</p><p class="ql-block"> 是啊,这就是“人在山中”,是身体的在场:是肌肤触碰山风的凉,是鼻尖萦绕草木的香,是足底感受石阶的敦实。每一口呼吸都混着山的气息,每一次抬眼都撞见山的容颜。</p> <p class="ql-block">  是啊,这就是“山在心中”,是更隐秘的交融:当目光掠过连绵的峰峦,浮躁的心开始沉淀;当风拂经幡,那些关于喧嚣与纷扰的思虑,竟像晨雾般散了。山教会我谦卑——在它的永恒面前,人间的烦恼如此短暂;也赋予我勇气——连石缝里的狗尾巴草都能向阳而生,还有什么困顿不能逾越?</p><p class="ql-block"> 下山时,脚步已不似来时沉重。回望山腰的观景台,它像山的一只眼睛,注视着往来的行人。而我知道,山早已不再是眼前的风景,而是心底的一方天地:往后无论身处何地,只要想起杂谷脑南山的翠色、经幡的颤动、神树的飘逸,心底便会漾起这方山林的宁静,如同山风常伴耳畔。</p> <p class="ql-block">  人离山,山入心。南山步游道, 从山脚起点到山腰观景台的山路,垂直海拔差约为294.8米,即垂直攀升相当于约98层楼(按每层3米计算),步游道长度按路面标记约为1.5公里左右。这一趟攀登,走走停停,十一点下到山脚,原是一场双向的奔赴:山接纳了我一时的羁旅,我收纳了山永恒的温柔。</p><p class="ql-block"> 2025—06—12</p> <p class="ql-block">途中观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