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故乡情

雪缘

开水蛋

年幼时，身处农村的我，就知道，故乡人勤劳善良，民风淳朴，为人真诚厚道，乡下的人对待客人和亲友最好的招待方式是给客人煮几个开水蛋，那时，在那生活极其困难的年月，如果有贵人来常听母亲边说边让客人坐会，我给你烧盒儿开水给你喝，也就是给客人煮几个开水蛋。母亲健在的那些年月，每逢我们几姊妹的生日，母亲不是煮开水蛋就是烧几个鸡蛋，说孩子过生日，吃鸡蛋吉利，一滚就是一年，好过，尽管如此，其实我对鸡蛋不那么钟爱，因为我怕吃那未煮透心蛋黄未凝固的鸡蛋，那样的我吃起来就会有呕吐的感觉甚至吞不下去，所以每当我每当过生日，知道母亲都给我煮吃鸡蛋，我都要求母亲给我煮过心点，我会当着母亲的面吃的津津有味，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以此感谢母亲对我的关心爱护。

记得刚参加工作的那几年去家访，学生家长也是这样的方式招待我们，如果不知道给我煮鸡蛋，人家端到面前也是盛情难却，我都会让给返火久煮，先知道了我就会婉言谢绝，吃其他的面条之类的东西都可以。其实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告诉我：就因为我很长一段时间不钟爱那东西，1990年秋，我妻子在遵义保健院生我孩子，我煮的开水蛋，被人笑说是不是我妻子生孩子牙齿不好而只能吃昏黄一碗的蛋花块块，现在想起来真有点惭愧，实在是对不起受苦的妻子，我吃的那久煮的鸡蛋简直就是浪费，因为久煮的鸡蛋营养差也。开水蛋其渊源可谓流长，起初，一般人是吃不到开水蛋的。自家舍不得吃不说，有女婿客到来时，丈母娘才会烧火煮开水蛋：听母亲说煮开水蛋的时候，一定要拿准，当锅底的水开米花的时候就把敲破蛋壳，拨开蛋壳，蛋清及蛋黄流到开水里。稍后用锅铲轻铲，轻轻的使蛋脱离锅底，不耙锅，蛋定型后就自成一体，但千万不能让蛋黄露出。水不浑，蛋就自由自在的在锅里漂煮，火又不宜太大，三四分钟后，白里透红的开水蛋就熟了。先将开水舀进碗里中，再将蛋舀进碗里，放入白糖，甜酒、等，和转，那甜津津、鲜美无比的开水蛋，吃起来又爽口又补人。母亲说，为什么女人做月子娘家都会给女儿买好多好多的鸡蛋补身体，可如果是把水烧翻了，打蛋下去，煮起来，蛋就会飘散，蛋黄就会不成一团，煮出来分不清哪是蛋哪是水，既不好看，营养也被高温煮死了，那吃了蛋也是浪费。值得注意的是得趁热吃，否则，冷了吃起会有腥臭味，觉得不爽。丈母娘也会催着吃，此时，女婿客不领这份情都不可能了。

母亲说，女婿客是贵客，所以，能够吃上两个开水蛋，表示女儿、女婿好事成双，吃上三个开水蛋，表示女儿、女婿、外孙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吃上四个开水蛋，则表示女婿一家四季发财。为了显示优雅风度，女婿客还是会选择吃两个或三个开水蛋，否则，会给丈母娘留下“蛋胀傻脓包”的坏印象。

后来，开水蛋款待、食用范围得到扩展：不光女婿客能吃，来相亲的女儿男朋友能吃，远方贵客能吃，来乡下的领导、干部能吃，自家想吃的时候煮来吃就是。

开水蛋自然是农家人热情好客、纯朴的体现，来客应当尊重农家人的劳动，应当领会农家人的一份心情。所以，热腾腾的开水蛋盛上来时，来客最好莫推辞。而且，尽可能吃完，表示接受了农家人的全心全意。当然，实在吃不完，最好说明情况，以示对农家人的尊重。农家人是开明的，也不会勉为其难，连说：没什么，没什么，反而让来客觉得不好意思。如今，老家人还是爱煮开水蛋来款待客人，还会说：“这是土特产，土鸡蛋吃了好”、“就是煮了点开水咯”。现在吃东西，买猪肉怕“5号病、瘦肉精”、买鸡鸭怕“禽流感”、买油怕“地沟油”、现在流行说：有钱的农村人买房进城，城里有钱的人到农村买地建房。城里人渴盼绿色食品，到乡村走人户时吃上用“土鸡蛋”煮成的开水蛋，那种馋劲和高兴劲就甭提了。

月米酒

我的故乡，遵义市深溪镇永安村水坝组（凤梧村），与其他地方一样，结婚、修建房屋、老人祝寿、，生孩子、亲人过世都要办酒宴，所有这些，只有女人生孩子办月米酒更讲究。 我们那里，办月米酒，也叫约客、齐客或送祝米。 在那些年，故乡地处农村，老人的心中，都希望一家有个男娃，也就是所谓的香火把把，也示有人传宗接代，那时生了孩子，如果说是“带把的”，是“光脚板”，“看田水的”，“放牛的”就是生的男娃，那时“重男轻女”思想严重，认为女孩子长大后都要嫁出去是别家的人，如果说是“千斤”，“看甑脚水的”，“打猪草的”“ 蚀本货”就生的是女娃。在那时，孩子一下地的三天后，女婿就要去丈母娘的报喜，如果生的是男娃，女婿就拉一只公鸡；生的是女娃，就拉一只母鸡或不拉鸡，当然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带上其他礼物。到了丈母娘家，不用女婿说，丈母娘一看鸡或带的礼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生的是男是女，待期程商定后，女婿就回家准备，丈母娘就开始对亲朋好友放信。

常言说，蚀本的生期酒，赚钱的月米酒，赚的就是娘家和娘家的亲亲戚戚，娘家这边，都想挣面子。一般都是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如粘米、糯米、猪油、甜酒、活鸡、鸡蛋等；装挑的时候，甜酒、猪油还要用红纸封口，穿的都是孩子的，有各式各样的衣裤鞋帽；用的有背杉、搭人帕、摇篮、小背篼（一种背孩子的）、玩具等。一般挑的数量，来显示后家的脸面大小。那时吃月米酒，只能是女人去，而且，未出嫁的不能去，去了人家要笑话，说那姑娘要生孩子了，学艺去了；怀孕的女人不能去，去了容易把奶水带走，孩子没奶吃。男人除担礼物的几个，其他的都不去。

正因为月米酒不是谁都可以去，加之情况特殊，可以推后或提前，所以客人不是很齐，酒席也不过十多一二十桌，客人虽然不多，但办这的气氛热烈，大家很高兴，而最高兴的恐怕要算丈母娘了，她的客人一进屋，招呼这个招呼那个，忙得溜溜转，一张笑脸象一朵花。如果生的是男娃，她就抱孩子来撕尿，并将孩子的胯裆高高捞起，让人一目了然。

吃月米酒，少不了看月母子，人们三三两两进屋，并各抒己见，有的说：“头要用毛巾包好，我在月子里就什么样包好，让风吹了，现在经常头痛。”有的说：“不要吃生盐，我在月子里吃了生盐，现在喘得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有的说：“一定要让男人另外铺个铺，现在的男人，挨不得，羊子见不得尿。”有的说：“头要睡平些，睡平了，干净快些。”有人说：“一天内多吃几顿，多喝汤，多喝汤，奶才好。”有的说：“每天挤些奶水给孩子洗脸，孩子的脸才白净。”有的说：“孩子的耳朵要经常理，长大了才不是卷卷，鼻子要经常提，今后才不塌，要多平睡，头才圆。”有的说：“解手不要太用力，用力大了，干净得慢。”有的说：“走路不能大步，说话不能大声，不能生气，这样干净的快些。”有的说：“哎呀，你这奶头，孩子怎么含得住，自己经常捻，有时叫男人吸吸。”所有这些，都是过来人给月母子支的招，让她好生注意做月的事。就这样，说话的说话，摆龙门阵的摆龙门阵，坐席的时间到了，大家围坐在桌子上，看着丰盛的菜，加紧吃都吃不完。吃完饭，主人家要在挑子里放上红蛋、包谷泡、泡泡糖什么的，回赠给帮忙的人和吃酒的人。 那已经故乡是久远的事，现在的情形可不一样了。

　　张光祥，笔名雪缘，平哥哥，小名祥二，1963年9月出生，贵州遵义市红花岗区深溪镇永安村凤梧村人，在职大专学历，深溪镇中心小学退休教师。

遵义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红花岗区作家协会理事，播州区作家协会会员，西南当代作家协会会员，遵义市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贵州写作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