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来时路

心镜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回望来时路,感恩师生缘</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 妙山</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图 学院办公室</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两天一直沉浸在6月11日最后一节课带来的情感冲击中。在此之前,方萍老师说教务处要到教室现场向优秀教师采集信息,我说你肯定搞错了,我没有参加优秀教师评选,也不是优秀教师,搞不好会闹笑话的,但她回答说肯定没有错。那好吧,我早点到教室可以的。方萍老师特别叮嘱说“早一点”到,我看成了“一点”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到了12点39分,我还在咖啡吧等学生回来,语音催促说教务处的人到了,我怎么还没有到。我说不是一点钟吗?她说是12:40!</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好吧,匆匆带上我的东西和学生的东西,给她留了字条和吃的,就去上课的教室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起出来的陶正桔老师和我一路,电梯也是到6楼。我还纳闷,你也在新教6楼上课吗?她说我跟你一起过去。还是没明白啥意思,就匆匆到了教室门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然后,然后,就出现了让我措不及防、震惊失语的一幕:教室里坐满了学生和老师,看到我进来,一起起立鼓掌,那种爆烈般的掌声,让我在“dazed and amazed”之余,才看清教室里还特意布置了一番,横幅、标语牌、屏幕上的话语……原来这一切都是为我准备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个瞬间眼泪就不听话了,赶紧别过身去平静一会自己,才敢再次转过身来面对同学和老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周易老师是最后这堂课的主持。想起她进浙工大的时候我是面试官之一,当时还提了一个比较刁钻的问题,不知她是否还记得?她一口流利的英语口语当时就折服了在座的所有面试官。她是学生心目中女神一般的存在,记得我上完希罗神话第7章之后学生问下一位老师是谁来上,我说是周易老师,他们开心得集体“哦”了起来!就在你们给我惊喜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俩一直在折腾《希腊罗马神话与语言文化多模态融合教程》,晚上10点57分将所有的稿件发到出版社,我们感觉头上的一座大山终于搬掉了,你提醒我说闫老师明天穿得美美的,好好mark一下我们的胜利!我还真听进去了,比平时上课穿得稍微靓丽一些,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坐的英语系老师和同仁,几乎每一位老师初来浙工大时的样子我都记得!屏幕上正在播放我历届学生和23级学生为我录制的视频,据说有20多位。但由于时间有限,只能挑选其中一部分播放,这是后来我才知道的。尽管通知取消了往届学生前来参加仪式的环节(也是后来得知),还是有学生从宁波赶来,带着她淘到的《退休生活百科全书》,不幸的是手机落在了网约车上,所幸的是联系蜀黍找到了。有学生在网上订了花,但阴差阳错没有拿到,但那束花注定会在我的心田绽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视频后是胡子慧同学的发言。平时就很喜欢这位阳光开朗的小姑娘,课堂上总是坐在第一排。从她的发言中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她连我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抹满意的微笑都捕捉到了!为师者,可得注意了,这些孩子太令人不可思议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学生之后,我们的帅哥张维亮博士代表教师发言。维亮比我儿子仅仅大两岁,在我眼里就是晚辈。他能力出众,性格耿直,才华横溢,是我们外国语学院近些年引进的最优秀的人才之一,进校后我有幸成为他的导师。其实也不是导师,我们彼此之间都是亦师亦友,相互成就,没有他的鼎立支持,没有他的帮扶,很多事情我是做不成的。我结题国社的时候最后一章实在来不及写了,就试探性地让他帮我写两节,他那时正在装修房子,自己的国社项目也在做,有多忙可以想见,但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要知道,那可是硬骨头!看到维亮在台上哽咽到说不出话,我也是强忍泪水。要知道,我打心眼里是多么喜欢、欣赏你!你,才是我要感谢的人!浙工大外语多引进一些这样的青年才俊,路子定会越走越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轮到我发言,我似乎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前边说了什么,自己也不记得,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只是做到了一个教师的本分而已,我没有老师和同学说的那么好,尽管我知道每一位同学和老师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之所以在这一刻能够得到如此多的爱、肯定和感激,仅仅是因为我传承了我的老师们的优良作风: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然后再到硕博阶段,再到初为人师,我遇到的很多老师都让我铭记于心,且容我略提一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之所以与英语结缘,始于高中。那时候我们乡下初中学生没有学过英语,考入静宁一中后才开始学习ABC,没法跟初中学过英语的城里学生同班上课,被分在慢班,从零开始。给我们上课的英语老师才入职第二年,我们是他的第二届学生。尽管初为人师,他实在非常用心,对学生特关心,以他的认真、负责和谦和赢得学生的喜爱,让我对学英语有了信心和兴趣,高考填报志愿时填写了四川大学英语语言文学专业。四川大学外文系开设的课程现在回想起来特别丰富,印象最深的自然是文学课程,总括起来不下6-7门,其中就包括《希腊悲剧》《圣经故事选读》《20世纪美国小说》等课程。我对文学的热爱深受大学老师的影响。至今仍然还记得石坚教授带领我们阅读希腊悲剧《美狄亚》的情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最初成为一名教师是1989年6月,但并不是自愿选择成为教师的,因为彼时川大的毕业生很少有愿意做老师的。我上的第一门课是天水师院(当时是天水师专)外语系的英语口语,每周只有2节课。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站过讲台,因为我不是师范生,连教学实习都没有经历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记得我第一次站讲台,整个人神经绷得紧紧的,但还装作镇静,紧靠讲桌勉强把第一节课撑下来。没过几周,系主任要来听新教师的课,我紧张得要死,生怕南郭先生现了真身。课是怎么上的不记得了,那已经是36年前的事了,但在接下来的英语系会议上,黄主任竟然表扬了我,说我上课沉稳得体,不像一位新老师在上课!我的天,我惴惴期待的批评竟然是表扬,是肯定!难道我真是一块当老师的料!由于年轻,能跟学生打成一片,很多学生跟我无话不谈——那届学生中的好几位直到现在和我有往来。我们彼此欣赏,让我觉得当老师很幸福。尽管生活略显清贫,但那又怎样?在人生的道路上,某个人的一句话、一句鼓励、一次肯定,有可能决定你一生的职业走向。黄主任就是这样的一位老师,在确立一个年轻人对职业的信心方面,他是我必须要感谢的一位老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93年我考到上外读硕,师从史志康教授。那时能考进上外读硕的属于凤毛麟角。我笔试不理想,面试还有一道题完全回答不上来,表现实在太差了,出了考场就流泪了,知道没戏了,没想到竟然被录取了!感谢史教授不嫌弃,收了我这个差生徒弟。我自知再次得到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读书期间比较勤奋。由于研究生人数少,学生和老师关系非常密切。我从老师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他们的博学、友善、谦和、包容让我至今难忘。记得我写的硕士论文,我的导师从头至尾详细修改和批注。这也是我无论多忙都要认真修改每届学生论文的原因之一,我传承的是我的导师的职业精神。修改学生论文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时不时会闪现出史老师在我的论文上批改的那些模糊而又清晰的痕迹。我的硕士论文选题是Kate Chopin的作品,答辩主席是博学多识、已经故去多年的侯维瑞教授。答辩的时候我把Chopin自以为是地读成了['tʃɔpin],侯教授至始至终没有指出我的错误,他只是清晰地用[ʃəʊ'pæn](而不是['tʃɔpin])说出作者的名字让我明白,我竟然连作者的名字都读错了!侯维瑞教授是我导师的导师,他可是英语文学界的大儒,他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纠正学生的错误的。在我面对学生的错误尤其是那些在我看来“不可饶恕”的错误的时候,我往往有一种拍桌子的冲动,但想想我自己当年有多蠢,我的老师又是怎样对待我的,怒气也就转为耐心说教了。所谓师者传承,大概就是此意。谨以此致敬已在天堂的侯维瑞教授,您可能怎么样也想不到,您仅仅通过一场答辩就如此深刻地教育了我,也教我学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学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硕士毕业后,我被引进到浙工大。正式入职时间是1996年,上课时间是1995年,到2025年6月11日上完最后一堂本科生的课,正好是30年。我上的第一门课是英美文学史及选读,就冲着我开的这门课,我2001届的学生,现在赫赫有名的何畅教授总是说我是她外国文学的启蒙老师,见面就喊我“亲老师”,我真是赚到了!因为我那个时候仅仅是一名刚毕业的硕士,根基浅得不能再浅,只是由于没有人上这门课,我就硬着头皮上了而已。我特别感谢当时的英语系主任吴燮元教授和他的同班同学、现已退休多年的陈月东老师。吴老师是我的老领导,让我带主干课和专业课,让我得到了很好的锻炼。陈月东老师是前辈,我们一起上综合英语课,后来上高级英语阅读,我们一老一少搭档多年,他见面总是亲切地喊我“建华”,不管在教学还是日常生活方面,我们总有话聊。我从陈老师那里学到了很多。后来寮菲老师调到浙工大,我们成了同事,一起上课,她也给过我很多帮助。谨以此致敬英语专业的老教师和老功臣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来,年轻老师一个个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一起共事多年,相互学习,相互支持,让我一直走到了今天。奥德修斯有言:“I am what I have met”。我能成为今天学生眼里的好老师,离不开我遇到的好老师和好学生。没有你们,I am nothing.与你们的缘分和相遇早已成为我身份印记的一部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007年我又考到上外读博,彼时已是43岁的年龄,是博士生中最为年长的学生之一,坐火车半票经常被查证件!确实,谁会相信这个年纪的人是学生呢!在读博士的三年时间里,我的导师史教授给了我最大的自由,让我按照自己的兴趣做自己想做的研究。我其实不仅要完成学业,还要发表论文,为毕业后的职称晋升做准备。所幸那个时候学术界比较清朗,让我这个老博士生能够在三年的时间里发表5篇C刊论文,我也有幸在毕业前夕获得2010届上外博士生的最高荣誉——宝钢教育奖,撰写的博士论文也没有给导师丢脸,《劳伦斯诗歌中的黑色生态意识》便是在博士论文基础上出版的第一部专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读博期间,史老师会请我们博士生吃饭,探讨一些问题,有时候也会“八卦”,而我却从来没请导师吃过一顿饭。不是不想请,而是导师不让请。博士论文答辩结束后,他把我们几位博士生带到上海著名的旋转餐厅去吃自助餐。按理说这次肯定是我们博士生的谢师宴,但没有,还是导师买单!据我所知,上外好几位教授都有这样的传承,我爱人的导师何兆雄教授也是自己请学生吃饭,而不让学生请他吃饭。这些年,我们带过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但凡跟他们出去聚餐,都是我们买单,因为这就是我们导师的传承!王志殷同学在最后一堂课感恩视频中提到在老师家里吃饭的情景,那其实正是我从我的老师那里传承下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零零总总说了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谨借此表达我对各位同仁和同学最真挚的谢意,感谢你们以各种方式表达的爱意和温暖;我也借此感谢我的老师们、老领导们对我的教导和帮助,感谢现任领导们的支持。</span></p>